“让你开门就开门,哪那么多废话!若是跑了奸细,你们这大门里的人全部关进大牢,一个也别想活着出来!”
门缝里钻出一个脑袋,看了看门外如临大敌的阵势,又打量了一下拍门的兵士,竟是一脸的从容和淡定,撇着嘴道:“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府门,抓奸细抓到这儿来了,识相的滚一边儿去,若是惊动了我家大人,教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滚!”大门随即关闭。
拍门兵士看了看身后表情麻木、面带无辜,且在精神上给予自己莫大支持的守城前辈们,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也只有挺着脖子往前冲了。
“砰砰砰…”
一个脑袋再次钻出来:“你小子怎么还不滚?我家大人…”
“哎呀?你家大人有多大?难道还能大过大王不成?窝藏奸细可是死罪。麻利儿的开门,让我们弟兄挨着屋子搜查一番,不然的话…”
大门豁然敞开,一个老者现身门内,声如洪钟道:“不然怎样?”
“不然怎样?嘿嘿!不然连你家大人一起绑了,关进大牢里大刑伺候。怎么样,怕了吧?”
“呵呵!大牢?大刑?你就不问问我家大人是何许人也?”
“大什么大?人什么人?我管你家大人有多大,又是什么人。窝藏奸细,死罪难逃!”
“呵呵!你小子别嘴硬。你若是敢跨进这大门一步,就怕你是进得来、却出不去。”
那兵士仗着身后人多势众,且都是平日里形影不离、勾肩搭背、吃吃喝喝、义结金兰的铁哥们儿,一道破门有何惧哉!
“诶~!我就进来了,怎么样?”那兵士双脚跳过门槛,接着又向后跳了出来:“诶~!我又出来了,怎么样?诶~!我又进来了,你能怎么样?我还就不出去了,看你能怎么样?!”
老者一笑:“你往身后看看。”
“嘿嘿!我往后看你就会将我推出门去,这种笨主意你也想得出来。我看!”那兵士将脑袋向后扭动一下,立即转过脸来:“我看了,怎么样?你能将我们怎么样?”
“呵呵!老夫不能将你们怎么样,却能将你怎么样。你不妨再回头看上一眼。”
“我再看!”那兵士猛然回头间发现,身后的大门外除了几片落叶,已是空旷无人,没有了一丝人间气息。一种不详的预感冲破门框上悬挂的写有“楼府”的匾额,直入天际,震动天庭。
……
楼昌府内宅的密室内,一盏青铜油灯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亮,以其微弱的力量挑战着一室的黑暗。
“赵大人,出来吧!”
随着楼昌的低声呼唤,墙角处闪出一人,那人走近楼昌,拿掉蒙在脸上的黑色面罩,却见此人一只眼睛仍被遮盖着,面颊上覆盖着几道伤疤。
“赵…郝见…过楼…昌大人。”
“好了好了!”楼昌一摆手:“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赵大人为何变得如此模样,老夫险些认不得了。当年赵大人是何等风光,老夫请都请不来。今日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不会是过去老夫哪里得罪了赵大人,今晚专门来陷害老夫的吧?”
赵郝苦笑道:“我在…赵国为官多…年,邯郸城…中不免…有些…亲朋故…旧。若…不是为了…隐藏形…迹,如何…会如此…不…堪。当年在…大王…面前,我可是…没少…说楼…昌大人…的好话,如…今楼昌…大人不会都…忘记了吧?”
“哦~!赵大人的好处怎么能忘了呢!来来来,坐下说话。”
两人对面而坐,互相揣摩着对方的心思。
“赵…郝此番…前来,乃是…受楼缓大…人所…托,有一…桩天大…的事与…大人商…议。”
“哦~?”楼昌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一笑道:“赵大人何不早说!你我都是故人,有什么天大的好事,老夫当然要洗耳恭听了。哈哈哈哈!”
“不是天…大的好…事,而…是天大的…事。”赵郝一脸肃穆,表情甚是凝重。
“哈哈哈哈!”楼昌大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嘴:“老夫这一家老小几十口人的性命,一个栓在这里。”接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另一个绑在这里。老夫能管住自己的嘴,却管不住别人的嘴。有些事听进了耳朵里,恐怕祸事也就不请自来了。天大的事,老夫却没有天大的耳朵和胆子。赵大人还要仔细斟酌才是。”说到这儿,楼昌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旁边剑架上的青铜剑。
赵郝看了看那把青铜剑,从腰间将自己那把短剑拔了出来…
楼昌一惊:“赵大人,你…”
只见赵郝用短剑将自己一根手指划破,把短剑放在面前的桌案上,起身来到楼昌的桌案旁,用流着鲜血的手指在楼昌的桌案上书写着…
一个血淋淋的“悝”字赫然在目。
“啊!”楼昌吓得汗毛直立,用袖子在桌案上拼命擦着,哪顾得袖子上沾染了斑斑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