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醉酒楼便只剩下沈轻轻与萧安衍两人，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旁人自然更不敢开口，连带着空气都变得有些稀薄起来。

萧安衍却没有立即转身就走，而是慢悠悠坐了下来，微微偏头，目光饶有兴味的落在沈轻轻脸上，像是在打量着自己精心制造的物件儿。

那道目光太过锐利，带着锐利至极的穿透力，又因着眼底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莫名多了几分讥讽，像是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沈轻轻微微抬眸，静静看着萧安衍，没有坐下，也没有说话。

可萧安衍却觉得那目光格外的刺眼，刺眼的让他恨不得上前将那双好看到了极点的眼珠子给捂起来。

只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沈轻轻便已经收回了所有目光，而后缓步上前，静静的在他对面落坐。

“我知道以我的身份地位根本不配跟殿下坐在一起，但我还是想问一句，究竟要如何做，殿下才肯饶寒风一命？”

她说这话时脸色平淡至极，目光中的愤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说出‘不配’两个字时，仿若有一根细小却又尖锐的银针插进他的心脏，随之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顺着血液蔓延到全身上下每一处角落。

可即便如此，她仍旧想要再相信萧安衍一次，虽然书中一直写他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地狱厉鬼，穿到书中见到的他也并不是个良善之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想要再相信他一次。

萧安衍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唇角勾起一抹从未扬起过的弧度，少顷，他笑够了，唇角笑意敛去的那瞬间脸色也冷了下来。

“本宫从不喜欢一句话说三遍。”在茶杯边缘漫不经心摩擦的手指猛地收紧，强大的力气将茶杯瞬间捏爆，茶杯四分五裂，然后在萧安衍手中化作粉末，而后，他缓缓张开手掌，粉末便随风扬起，飘了一地。

沈轻轻不甘心，还想要再挣扎一下，“我……”

话还没说完，萧安衍便猛地打断了她，他微微站起身子，双手撑在案桌上微微俯身向沈轻轻靠近，最后在两人仅余一尺之距时停下。

沈轻轻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气息便铺天盖地洒下，唇角微动，他声音极轻，却带着犹如被地狱阴水浸透的阴冷，

“若是本宫说，本宫要你永远留在本宫身边便放寒风一命，你可愿意？”他说这话时声音轻极了，温热的鼻息扑在沈轻轻耳尖处，宛若情人间的低语。

沈轻轻却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生出，直直蔓延到心脏最深处，她仿佛整个人都置于冰窖之中，浑身血液都被冻住。

一辈子留在他身边？

以什么身份？

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随时可以被扔掉的宠物吗？

这跟死有什么区别？

不，不对，

这比杀了她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