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如水,沈轻轻早已躺在床上,投在床幔上的目光彻底放空,脑子里像是在想什么,却像是什么也没想,不知道看了多久,才终是浅浅睡了过去。
没过几个时辰,鱼肚白便爬上了天边,渐渐渲染,渐渐渲染,日头便爬上了高空。
沈轻轻因着昨夜愁思过多,再加上睡眠时间较少,睡眠质量也不太好,根本没睡好,现下脑子还昏昏沉沉的,便听到轻轻的敲门声。
她忍不住蹙了蹙眉心,略微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将这本就不算大的敲门声忽视了个彻底。
凝秀在门外又敲了两三下,里面还是没有传来任何声响,她便知道自家姑娘定然是没有睡醒,忍不住在心底生出一丝心疼,都怪那个韩少宸,浪费姑娘时间,害得姑娘没有睡好,简直是个祸害,彻头彻尾的大祸害。
可这是沈老夫人派人来唤……
想到这儿,一时间不知自己究竟是该进还是该退,她用力抿了抿唇角,想到沈老夫人特意唤姑娘前去前堂所为之事,她便又忍不住生出了一股怒火,这一生气便也有了决定,而后停下了那敲门的手。
没有乖乖的站在门前,她缓步移到门廊下,找了个台阶便坐了下来,目光缓缓扫视着院子里的风景。表情所以有些焦急,可眼底却是满是笑意,哪里看得出一丝一毫的为难。
而此刻前堂中。
当老夫人正端坐在高位之上,右手下坐着的便是昨夜才来过镇安侯府差点被抓到后侥幸逃脱的韩少宸。
此刻他端坐在桌旁,脸上挂着温和谦让的笑容,看起来宛若一个十分有教养的翩翩公子。
他原没有打算今日来镇安侯府,毕竟昨日才经那一场风波,无论是为了避嫌或是其他,他近几日内都不应该在这镇安侯府露面。
可他却不想再等了,毕竟沈轻轻自从那人婚闹事件之后,便对他意见极大,无论是偶遇或是特意迎上前都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仿佛他身上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碰一碰便会脏了她的手似的。
其实他身为韩府世子,自小也是众星捧月长大的,根本不屑俯首做小,还要舔着脸讨好。
可谁让这人现下关系着他的名声,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居然走大运地成了义庄恩人。
如此一来,若是他能够彻底俘获沈请看清的心,那么日后有需要义庄相助之时,便可借这女人的口,传达,然后将那顶救命之恩的帽子狠狠扣上,便是无论如何,他们也绝对不会拒绝自己。
而这另一方面,则是为昨日之事做掩盖,昨夜他并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也没有人看到他的身影,唯独只有一人知晓,也就是沈迎夏,可即便如此,这女人也没有丝毫证据,决计是拿捏不了他的,
便是将来这女人再提起来,只需一句我若做了亏心事,又何须第二日特意前来这镇安侯府,求见的还不是沈迎夏,而是一个被他抛弃过的镇安侯府庶女沈轻轻,如此之举岂不是不打自招,只这一句,只需要这一句话便足以将这事先过。
一石二鸟,何不乐哉!
想到这儿,他脸上的笑容便更温和了,微微抬头,目光缓缓划过门外,少顷,目光收回落在沈老夫人面上时微微颔首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