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得比临渊还要快,谁也无法劝住一心要来顺天府的寒风,下人们无法,只能站在寒风旁边,免得寒风做出什么出格举动来。
可这人向来沉不住气,眼下这般闹反倒坏了事,若是她所料没错的话,寒风前来也是被人设计的,但那人这般做究竟有何目的,她一时之间却是没有想出来。
想到这儿,她心底微微沉了几分,看着着急的寒风,她轻轻地摇摇头,随即就被人一个推搡,整个人就这么被人推到了众人面前。
脚的前面是黑的反光的地板,周遭是闹哄哄的人群。
那一刻,沈轻轻置身于流言蜚语中心,感受着所有人的指指点点。
她听见一个尖声的妇人掐着嗓子说:“真是个恶毒的小娘子哦,竟是将府中如花一样的姑娘折磨成那个模样。”
“要不怎么说,这女人坏得很,瞧这张脸长得有多美,那颗心就有多狠毒。”
“可不是嘛,亏了镇安侯府还特意派人将她从那山野中接出来,要早知道她是这副蛇蝎面容,就该让她直接死在那山野里才是,不对,应该是在她出生的时候就将她活活掐死才对。”
一群听不出是什么年纪的人跟着她一起附和,他们一个个地伸出食指毫无顾忌地指着大堂中的沈轻轻,将所有难听的语言尽数用在她身上,一个个地恨不得要用口水星子淹死她。
“你们又没有看见人是谁杀,在这乱说什么?再敢血口喷人,小心我撕了你们这张破嘴。”沈轻轻听见那道几近气急败坏的声音,接着就是双方的互骂,少年的声音被隐没在人声中,也有可能是化作下人手下的一阵呜咽。
在那些人的眼中沈轻轻就是十恶不赦的杀人魔,沈轻轻没有回头,她就这么站在大堂中间,眼睛盯着黑黝黝的地板,耳朵里充斥着混着各种恶毒下流的吵骂声。
那一刻,纵然冷情冷性如沈轻轻还是有那么一瞬茫然了。
她一贯知晓这些贵人,官员之间不乏龌龊的事情,因为见得太多,她几乎已经麻木,她以为自己见识到了世间最大的恶,却没成想那些与自己素不相识的人也会如此这般口出恶言。她感到一种无能为力的失望。
失望?沈轻轻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心中的那丝酸麻却是逐渐褪去,她转过身来,看向那些对她指指点点的众人。
他们大多穿着深色抑或是黑褐色的衣服,那是下层人民最常穿的衣物,一种在沈轻轻的布庄里绝对看不到的衣物。那些人见沈轻轻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们,刚才理直气壮的的指责现在像是熄火了一般,个个哑巴了一样,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轻轻嗤笑一声,随即回过身来,暗叹一句,果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人群里见沈轻轻转过身去,顿时又不服气地骂上了两句,然而,沈轻轻还没听清这后半句是什么,一句怒喝就从头顶上方炸开。
“公堂之上,都给我肃静!”
这话一出,刚才还有如鸡窝一般的大堂,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沈轻轻抬眸望向那个高声大喊的人,只见一个身穿枣红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上面,他头上的官帽因着动作有些摇晃,颤颤巍巍的看起来滑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