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的月光倾泻在她的身上,宛如披了一件银色的长衫。
晚风吹过,带起瑟骨的凉意,往常这个时候凝秀都会过来提醒沈轻轻该去歇息了。
外面风大,不要开着窗子。
她模模糊糊地又想起在飞虎寨的日子,大当家虽然看着是个糙汉子,但比女孩子五当家还要心细。
知道她喜欢在晚上的时候待在院子里,特意从山间采驱虫的草药为她在院子里点燃。
在青色的上升的雾气里,沈轻轻看见了很多张脸。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或哭或笑的面庞消失在一片血腥中。
她逼着自己闭了眼睛,那些画面随着光的消失而不见。
斯人已逝,眼下最重要的是大当家和凝秀。
明日还有一场恶战要打。
沈轻轻带着斗笠顺着人群来到了一处茶馆前,她透过面前垂下的薄纱,看到了茶馆上提的字。
清心茶馆。
只是来这的人又有几人是清心的?
沈轻轻暗骂自己多管闲事,提着裙摆在小二的指引下上了二楼的雅间。
见还是之前的那个房间,沈轻轻的脑海中不自觉地闪过那些画面。
冰冷的面庞多了一丝暖意,不过是烧的。
“客官,人到了。”
沈轻轻推门而入,正装进那双平静中却带着漩涡的眸子。
心头微颤,沈轻轻捏紧自己的袖口。
走到桌子的对面坐下。
“殿下。”沈轻轻放下斗笠,出声。
声音平淡无波,可是萧安衍却是听出了一丝不一样来,似乎有些嘶哑,又夹杂着几分悲痛。
他照旧端着那个茶杯,瓷白的茶杯把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衬得更加白皙。
不知是手,还是茶杯更胜一筹。
萧安衍好似对这个茶杯格外的喜爱,不论是上一次在茶馆里的碰面,还是这一次他都十分钟爱这个茶杯。
纤细的手指一圈一圈地打磨着茶杯的边缘,手下映出它的轮廓,只是仔细瞧去,还是能瞧出那动作有些粗鲁,一如手主人当下的心境。
屋外的车水马龙,小贩叫卖,孩童嬉笑,都好不热闹。
屋内却是一片死寂。
久久,萧安衍都只是关注他眼前的茶杯,将对面的沈轻轻视作无物。
沈轻轻终于忍不下去,硬着头皮出声:“殿下,我来是有要事相商。”
“哦,什么要事?”
萧安衍微微抬眸,檀青色的眸子里带着考究,可眼底却是等了许久的神色。
其实沈轻轻一贯不太敢注视萧安衍的眼睛,她知道他的瞳色与旁人不同,是一种独特的檀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