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心底清楚,自己和绸缎庄定然是没有这么大本事请得动殿下,殿下之所以如此只怕是因着三姑娘的面子了,只是不知道三姑娘与殿下到底是什么关系?
而这户部侍郎穿着肥大的紫色长袍,原本是挺拔的袍子格外耀武扬威,现在就像是霜打的茄子,格外的狼狈。
他这副模样自然也不愿在大路上走,只好从小道里绕行回家,免得在路上又遇见了尊贵的太子殿下,到时候可不好办。
谁知道刚拐到一个巷口,耳边便传来了低沉的讨论声。
这人声里约莫听得“太子”两个字,户部侍郎心念一转,刚提起的脚又缓慢地落下来。
他屏息凝神地听着这二人究竟在说什么。
只听得一人惊恐地说:“这太子啊,可不是面上那副模样,这人心肠可忒毒了。”
又听得另一人慌忙压低声音说:“你这么大声音,万一叫别人听见可如何是好,议论太子可是要砍头的。”
户部侍郎原本已经掉头就走,现在听到这人说这话,顿时就止住了脚步。
他好奇地凑近了脑袋,这二人如此神神秘秘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紧接着,他就听见一件让他浑身发冷的事情。
“你可知那死去的顺天府尹是怎么死的吗?我告诉你,那就是太子杀的。据说这顺天府尹就是因着一件小事而忤逆了太子,太子就命人好生折磨他,把这顺天府尹过去做的错事统统抖落出来,叫他死得惨不忍睹!”
“这怎么可能呢,殿下看起来挺温润如玉的啊,不像是下手会这么狠辣的人啊。”
“呵,要不怎么说你愚笨呢,看什么东西就只知道看表面,太子为了保持形象,面上自然不敢做这等心狠手辣的事情,可背地里那还不是只手遮天,想做什么做什么,想杀谁就杀谁,那不然你说,顺天府尹是怎么死的,又为什么死得那么凄惨也没有一点风声泄露出来。”
声音顿了两分钟,又一道声音响了起来,却是带着清晰可闻的震惊,“原来是这样,那殿下也太恐怖了吧,以后谁还敢得罪殿下啊,一个不小心就被杀了,说不准最后尸骨无存,便是想入土,也只能拿几件衣裳顶替。”
另一人冷哼了一声,“若是自己死倒也就罢了,若是连累自家上上下下好几十口那才叫命苦呢。”
一旁那两人还在偷偷摸摸地讨论着,可户部侍郎耳朵却像是失聪了似的,什么也听不到,脑海中一直回荡着那几句话,他只觉着这两人讨论的不是顺天府尹,而是他。
一想到这儿,他浑身血液瞬间倒流,眼前也控制不住地浮现出顺天府尹死后的凄惨模样。
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似是用匕首一刀一刀将他的肉剜下来似的,却又因着手法不够利落,有些骨头上还沾着肉,其残忍程度便是见惯了酷刑的大理寺卿都不忍直视。
那日,他因着公务去寻大理寺卿,恰好看见顺天府尹的尸体。
当即就吓得出不了声,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后来偷偷问大理寺卿是怎么一回事,大理寺卿只说,这顺天府尹惹了不该惹的人,却并未道明此人究竟是谁。
现在这人的名字就在眼前,户部侍郎却觉着自己不是身处在这人世间,而是恐怖至极的地狱中,又或者是在去往地狱的路上。
这顺天府尹还未得太子的告诫就已经这么惨死,更何况顺天府尹乃是当朝正三品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