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瑶直立起身子,小爪子趴着三交六椀菱花窗往里看,但见符瑾手握着一书卷,坐在躺椅里,以一种十分惬意的姿态认真看书。
修长的手指抓着书页,美仑美奂,令人心生向往。他的身侧,小火炉摇曳着温暖的焰光,将那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孔氤氲出柔和的光泽,那神情,是从未见过的怡然自得。
是啊,从今夜伊始,不用再把批阅过的奏折再给符昊天看过一遍,该有多自由,多舒心。权力的归拢,不就是体现在了这一件件类似的小事情上吗?
季常一边为主子拨拉着炭,一边絮叨:“陛下,你需要休息。
今天就不批阅奏章了,明天亲政大典,陛下将以最精神的面貌出现。
陛下,奴才真是替陛下开心啊!”
符瑾淡淡勾起唇角:“季常,这两天你这话说过无数次了,不许再说,打扰朕看书。”
“是!”季常长叹一声,“但有一件事情,老奴要提醒陛下。摄政王之乱,诏书已下,说是摄政王误杀太后在先,谋逆篡位在后,因此枢密史大人派兵剿灭。
明天亲政大典,陛下已经在诏书上列了摄政王的几大罪状,准备宣告天下。
但是……”
符瑾听出了季常的犹疑,目不斜视道:“有什么话,尽管说无妨。”
季常道:“关于太后案细节,依前史可鉴,陛下还是隐瞒为好。”
“此话何意?”符瑾放下书卷,深深看着季常。
季常长叹,对天子推心置腹:“陛下,别忘了,还有逸王符璃。
当初陛下尽力保他,但往后谁知道他怎么想。
摄政王的余孽恐怕也没有全部消灭,有一些,可能连艳文波也不知道。
陛下要为老百姓着想,必然会伤害到某一些人的利益。
‘利’字当头,!生死都可以不顾,何况是顾及陛下?”
符瑾微微抿唇,点了点头,赞许的笑意在俊眸里盈盈闪动:“季常,众人都说你老了,该出宫养老了,可是你这老人,却是一只猴精。朕不会让你这么快离开。
你提醒得对!还有颜家军,也是一支隐患。确实,各股势力依旧在暗中蠢蠢/欲/动,朕不能让人抓住笑柄。”
“陛下真是睿智的明君,一点就透。”季常幽叹,“太后和摄政王之间的细节,什么时侯开始,因何争吵,因何会杀死太后,因何会让月如霜和艳香凝惨死,这些细节,请陛下下旨封/锁消息。老百姓只需要知道一向为非作歹的摄政王十恶不赦,妄想谋害太后篡位就是了。”
符瑾冷笑:“下旨禁言,老百姓就真的不言了吗?文武百官就真的不言了吗?知道真相的人这么多,早就一传十,十传百,禁不了。”
“禁不了也禁,陛下,”季常急了,“至少这可以让陛下表明自己的态度,圣旨所言就是真相。否则,那些蠢蠢/欲/动的各派势力会因此再拿陛下的血缘作文章。
他们不会管真相如何,只会散布谣言扰乱人心。到时侯陛下有口难辩,摄政王伏诛也只会被说成是陛下杀了生父灭口罢了。”
符瑾淡淡一笑,安抚季常道:“别急。是啊,有心泼脏水的人不会管真相如何,该泼还得泼,朕才不想那么顺他们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