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娇慵的紫红色,将思霓的脖颈映衬得更加雪白,要是留意,会发现她耳后的一股银丝,隐隐光泽,与烛火交映。
“行了,也不瞅瞅什么时辰了,还给我装扮呢,人家花花草草本都长得挺自在,都叫你这么着给‘祸害’了。”思霓拂着手。
少姝边往厨房去,边回头笑:“依我看,小花能‘长’到妈妈头上,它们倒是会更开心!”
锅巴装盘,少姝腾手利索地拌起玉条菜,夹起一根,唔,果然细细的,母亲打个比方也是怪精准的。
她心中明了:任自己不管学会多少事,也永远是呆呆笨笨的——甚至于连吃饭长个儿都伤脑筋——总是惹人,哦不,惹母亲大人痛惜。
(大人,当时多为晚辈指称父母叔伯等长辈所用。)
饭菜上桌,少姝惯例用木箸前端在酒中蘸了蘸,放到嘴里,砸砸有声,已然陶醉:“嗯,好香!”
“瞧这小馋猫的样子,过些日子到上巳节了,你兄弟姊妹们都要上山来,届时流觞饮酒可要悠着点,不要玩得太过。”
“妈妈怎么灭自己女儿志气?!”少姝用箸敲敲自己光洁饱满的额头,“说不定,是我把他们一个个灌到酩酊大醉!”
“呦,人不大点儿,口气倒是蛮大。”
“我早同舅舅说好了,他那天照例要出山访友,等子猷哥哥他们上山来,晚间还是在陶复庐歇息,跟去年一样。”
“那就好,咱们这边地方窄小,只怕他们住得不舒服。”
“妈妈,舅舅的老友都是些什么人,他从来不跟我说,神神叨叨的,你见过吗?”
“你也知道他的,平日里交游甚广,也很少同我说起。”思霓笑答,不免觉得这孩子挺爱闲操心。
少姝看到妈妈觞中已尽,预备再添。
“不用了,酒尝滋味,剩下的留做药引好了。”
“妈妈若是喜欢槐花酿,不如把舅舅的玉壶拿下来一用,他那玉壶可省事了,你一时想喝什么,只需摇上一摇,它都能即刻倒出来。”
思霓此刻享受着微醺,眯眼摇头:“我可不爱用他那些家伙什,实在没有味道,你可尝过他壶中酒水,怎能比你秀英婶亲手酿造的香甜?”
“呵呵,”少姝喃喃道:“一入仲春,就常听妈妈念叨‘清清白白银条菜,玉版冰壶总不如’,看来又得加上一句,‘香香糯糯槐花酿,玉版冰壶亦不如’,”少姝心思活泛,忙问,“秀英婶的槐花酿这么好,莫非是有独家秘方?”
“说到秘方,”思霓笑得故作深沉,“还真有一个。”
“啥秘方?”少姝探过脖子,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