匐勒感念世子好意,看一眼母亲,委婉答道:“小人母子受郭家恩惠良多,况母亲素有旧疾,弟妹尚且弱小,小人想着待再过几年……”
刘渊了解了,顺手自腰间解下块玉佩,赠与匐勒:“无妨,日后你等若有需要,但凭此佩以投左部,自有人接应,我说过的话是算数的。”
匐勒先是错愕,醒过神来,慌忙接下玉佩,交到母亲手上,母子二人连连磕头,感激不尽。
他们畅谈正欢,少姝在边上也听得蛮入神,未料一阵风过,身上忍不住哆嗦起来。
少猷发觉了,正色道:“少姝快回水沟,你得暖暖地喝碗姜汤才好。”
“少姝姑娘请回,改日再登门拜谢,我们母子也该拾掇一下,先去寻敬公子家去。”匐勒惦念母亲和妹妹受了此番惊吓,需赶早回去歇息。
拜别过后,匐勒赶来车,囡囡依依不舍地瞅着少姝,终随母亲兄长而去。
子猷挥袖唤少姝快走。
少姝却埋头不动,只管拨弄着脚下几颗光洁的鹅卵石,欲言又止。
“怎么了?”子猷一边眉毛翘起。
“子猷哥哥,那个,待会儿,要是见了我妈妈,能不能先别提今日匐勒妹妹这事?”少姝吞吞吐吐道。
“你也知道怕了?!”子猷嗓音陡沉。
听这兄妹对话,在旁的贾飏与刘渊不觉相视一笑。
“我就说,是不小心在河滩摔了一跤,借了件衣衫来披,行不行?”少姝眸光萌动,透出可怜兮兮的哀求之意。
子猷叹口气:“你觉得三婶她会不知道吗?”
少姝怔了怔,低下头,想他说得也对。
过了片刻,她又不甘心地恳求起来:“不过,推迟两天知道,等事情都过去了,妈妈她的担忧或许又能少些,对不对?”
贾飏笑,忍不住救场来了:“报喜不报忧,少姝姑娘说得也有理。”
这一行人很快回到了水沟。
少姝先把编排的“故事”说给母亲,解释了她弄的一身水湿的缘故,而子猷等人听过亦全未置评,仿佛默认了一切真如他们所见。
见母亲没再细问,少姝心喜,赶紧为思霓引见了两位贵客,她自去卧房,收拾这副狼狈相。
梳洗停当,听到厅堂内主宾相谈甚欢,眼看快到日中,少姝的五脏庙已然咕咕叫了,她踱步到后院里来。
“子猷哥哥倒是好说,但还有那几位客人——”少姝数了数需要准备的饭菜,有点伤脑筋,最后在鸡圈边上站定,瞅着一只体型肥硕的雉鸡,不怀好意地撮哄道,“少不得委屈你来凑数了。”
(雉鸡,即山鸡。)
思虑屋内窄小,少姝干脆在前院树下摆好了桌案和席子,再请大家出屋用餐。
三位公子上座之后,少姝母女与几位仆从敬陪末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