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非恻隐,那便是恐惧。也许,那母狼起初以为骐骐好欺负,结果发现不是那回事?”子默挠挠头皮,“万一打斗反而受伤,它那些小狼就可怜了。”
“这个,没可能的吧?”尹毅第一个出来否定他的推论,“我手握棍棒,严阵以待的当口,它们还敢欺身上来。骐骐连护身的鹿角都不曾长起来,那狼还能忌惮什么?”
子默顺势推测:“都不怕,那是怕了少姝姐姐?”
“少胡说。”少婵气得白眼一翻,故弄玄虚,简直要把她可爱的少姝妹妹说成凶神恶煞。
“也是,怎么会呢。”子默自觉荒谬,解嘲般憨笑起来。
“鸟兽呜咽,闻声知心。或许,少姝姐姐她居日久,碰巧有了类似的本事,也未可知?”少嫆侧头,揣度半晌,得出一个异想天开的结论。
“那可是狼,姐姐。”子默连连摇头,“就算知它心里想什么,有什么用?恐怕只会更添恐惧。”
“想起来了,”尹毅忍不住补充道,“方才忘了说,我们僵持中,有一众村农前后而至,许是那狼远远知晓有人来了,为着一家子保命,这才慌忙溜掉了。”
“这还差不多。”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
“可算有惊无险。”
尹毅轻咳一声,把话题又扯回到少姝身上来:“确定那些狼走远了,我们担心小鹿,索性带了它一同走,它倒十分的乖巧伶俐。少姝姑娘到家后,把小鹿的来龙去脉通通告诉了霓夫人,旋即,夫人便罚姑娘一个月内不能上后山,留在家里闭门思过。到底因何罚她的,我也没敢问,少姝姑娘后来也是三缄其口。”
“定是因她轻心大意,随便置身险地,我觉得三婶罚得不无道理。”子献点头道。
“或许三婶别有深意,我们不得而知。”子猷终于表态,“少姝他们此役,多有令人不解之处,但其中的离奇转折或有缘故。很多事的原由,并不会轻易浮于表面,我们应避免轻断是非,妄下定论,如能度情思量,或者日后,还有机会接近真相本身。”
“少嫆刚说到‘闻声知心’,引我想起一节念念难忘的趣闻。”王文娟细声道,此刻她怀中的小羲睡得像只小动物,呼噜噜无比香甜。
“什么趣闻?”各位小姑子们兴致盎然。
“我也是听家里的老人讲的,”王文娟眼中闪过几分犹疑的神色,又接着说道,“据说玄狐仙类生有一种瞳孔,称做‘月隐玄瞳’,只要他们愿意,旦与其他飞禽走兽——甚或人——相视之时,那瞳孔周遭会焕发出一轮荧然皎洁的光晕,仿佛月蚀之相,而与他们对视者,心中所想纤毫毕现,无谓隐瞒。尚不止如此,此瞳除却读心之外,还可在悄无声息中,支配改换对方的心思意志。”
也不是王文娟明敏多心,她发觉自己不提这个还好,但说完了神乎其神的玄狐仙技,车里一众尽皆默然。
“月影玄瞳真有嫂嫂讲得那么厉害?”子献压着嗓门,看向子猷。
“是啊,你想想有谁愿意让人直视自己心中最隐秘的地方——有些地方——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子猷双目向前,似在眺望着前方山色,但其实并没有专注在什么景物之上。
夜风带来丝丝凉意,子献身子不由地一哆嗦,笑得意味深长:“呵,当真是好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