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你别试,胆量再大也不要犯傻。老天,京陵县,不得走到猴年马月去了?!”少妍说话间连连吸气,直疼得龇牙咧嘴,她哀哀求告,“少嫆啊,拜托手下留情,胳膊都快给我拽下来啦!”
少妍说着动手将袖子拂上去,轻喝一声,晃晃悠悠的火光下,看得出皮子已然泛红了,依稀伴有几条歪扭的细痕。
见此情状,少姝没忍住,她扑哧喷笑着,将刚自脚边拾的碎晶石递给少婵,走近了揽过少嫆,一把牵起她的手:“来,换我了,好歹叫少妍姐姐歇缓歇缓。”
少嫆讪讪地不答腔,颇有些难为情,但仍然飞快地反握住少姝的手。
她当即有不同的感觉,自己的手心已然汗涔涔,而少姝冰肌玉骨,指尖甚有清凉,犹在微微散发,仿佛是握着一块打静水中捞起的玉石,瞬间镇定安抚了她的心神,略停一停,她迫不及待地提议道:“少姝姐姐,我们还是走左边稳妥些?三婶他们……八成在源神池那边等急了,若往右边去,回不来了怎生是好?”
子献噙着顽皮的哂笑,又逗她:“嗯,现从左边拐出去,万一日后少嫆后悔了那又怎生是好?”
“那不会的,不会的……”少嫆一颗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又急顿住了,她笔直伸手,往斜上方比划过去,颤巍巍问道,“少姝姐姐,前面人影幢幢的,又是啥?”
子默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也有了新发现,激动起来,欢叫着奔过去:“好家伙,少嫆姐姐的眼力真好哇!”
少婵将火把举高些,定睛细看:“哗,好大一面画壁!难道是少姝先前进来画的?”
“是画壁没错,”少姝眯眯笑,“不过绝非出自在下手笔。”
“这还真是,”子献学起少嫆随常胆小的样子,大手遮上双眼,偏又捂不严实,留着宽宽的缝儿使目力无碍,“越不敢看的人,看到的越多!”
少嫆轻哼一声,现下受好奇心鼓动,她怯意渐消,紧跟着大家往那壁前凑过去。
“瞅瞅!这画片真多,一幅连着一幅。”
“是啊,究竟谁人杰作,想不出来呵。”
“全是从未见识过的画技,线条虽粗犷简略,却见功力深厚。”
“用色大多是赭红与煤黑?”
“这里,那里,还有用黄色。”
“唔,似非出自一人之手。”
“如此深邃的洞穴之内,如不点着火把,根本不会被人发觉。”
大家好一顿的七嘴八舌,啧啧称赞不休。
少姝清了清嗓子,端然一副主人家的姿态,挨着一片片石壁,悉数介绍开来。
“请往这边看,喏,是我最为钟爱的‘一片’。有好多的人,是不是?他们远远近近地围坐着,仿佛在纵情狂欢,这个人在饮酒,那些人在闲谈,其他的则是载歌载舞,好不欢乐,喜庆的气氛,快要从这石壁上漫溢出来了。”
少妍弯腰趋近,继而惊呼:“哟,好像有人长着角,还有的伸展着翎羽!”
“这算是哪种节庆的装扮么?”子猷拄着下颌,心生猜夺,“到底为着什么,故意穿成了那般模样。”
“我想也是,”少婵认同,“酷似百兽,未知有何用意?”
“这些画作可追溯到什么年代——恐将永远是个谜团。然则,凡此画上的人物均是活龙活现,必是曾经生活于此的先民们,料想没错了。”少姝双眸熠熠生辉。
“瞧,这里有个人好像在吹奏着笙簧哎,还鼓着腮帮子,哈哈哈,”少嫆再次证明了自己眼光独到,“和三婶最爱的乐器一样!瞧,这人身边还聚拢来众多的鸟兽,是不是被那乐声吸引来的,如同着了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