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北风呼啸而过,鹅毛大小的雪花纷飞飘落。
粗劣的木质斑驳的木门被风吹的铛铛作响,昏暗的房间里面,趴在地上的瘦弱身影引人注目。
漆寂趴在地上,原本纤细的十指此时粗劣不堪,扒着冰凉触感的地面,她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她已经被冻得麻木了,就连眼神都变得呆滞无神。
寒冷的空气让她身上的血痕都冻住了,成了一条条蜿蜒的血迹,冰渣凝固在上面,刺目又惊心。
“漆寂,你也没想到吧,有一天你会被我踩在脚下,这瓶落花红会在一炷香之后奏效,彼时哪怕是华佗在世,也是无力回天!”女人捂嘴笑的格外的猖獗。
“温如歌,你就这样恨我?”漆寂微微抬头,十年的囚禁,让她看清楚了太多。
“是啊,你恐怕也不知道吧,当初你抢了陆明朔,我有多恨你你知道吗?!外面早已翻天覆地,你的好四哥……啊不对,他跟你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你如今已经高不可攀了。”
漆寂没有答话,她已经没有心思管那些了,她的腹部巨疼,就好像是一只手搅和在肚子里。
“你自己在这里慢慢等死吧!”温如歌最后鄙夷的看了漆寂一眼,转身走了。
漆寂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好久没有这样疼过了,以前哪怕是在花楼里被打的遍体鳞伤都不会这样痛。
漆寂的眼前逐渐变得昏暗。
这就是濒死的前兆嘛?
门扉被人推开了。
漆寂不甚在意,她这一辈子如痴梦一场,前半生溺在温柔乡,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侯府小姐。后半生陷入地狱,是万人唾弃如过街老鼠一般的瘟神。
要说起来她这一生最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早一点看清楚那些人的真实嘴脸,没有真心对待那些对她好的人。
“漆寂。”低沉的男声带着磁性穿透进了漆寂的耳中。
这个声音,好熟悉……
漆寂艰难的抬头,眼前昏花的一切都不真实。
“漆寂,你……你坚持住,我这就带你走!”那人颤抖的声音透露出他的害怕。
“陆朔明,是你吗?”漆寂模糊着双眼,听声猜测着问道。
不等那人回答,漆寂就笑了。
应该不是陆朔明那个负心汉吧,他此时该是抱着自己的美娇娘溺在温柔乡里吧。
那人的动作僵硬了一下,但还是弯腰快速的给她解手铐。
漆寂模糊的双眼再也看不清楚眼前的人的模样。
而她自己的模样恐怕也是丑陋至极吧,漆寂抬手摸了摸自己已经结痂了的脸颊。
她曾是容颜名动京城的女郎,待字闺中之时不知多少儿郎曾踏破门槛求娶,却不想竟有一日落到这样的下场。
“漆寂,你不要沮丧,我会治好你的。”那人语气坚定道。
漆寂眯了眯眼睛,用仅存的思绪在脑海里寻找着关于这个声音的记忆。
是……四哥吗?!
漆寂猜测出的那一刻就被她自己否决掉了。
怎么可能是她四哥呢,她在期盼什么?
她四哥漆渊现在稳坐高堂,恐怕已经是是京都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吧,而她现在这让人避之不及的身份,任是谁来救她,都不可能是她四哥来。
她从小就跟四哥漆潜不对付,漆潜是她二伯捡回来的孩子,因为不是亲生的,二伯又也是个窝囊废,吃喝嫖赌不管他,于是他便成了在侯府里是最不受人待见了的存在。
也是侯府无论老幼尊卑都可以欺负的存在,她小时候可是没少跟着兄弟姊妹欺负她这个四哥哥。
可是谁知道,曾经卑劣不堪的漆潜竟然是个大富大贵的命,日后竟然成了手握生杀大权,权倾朝野的佞臣,成了他们怎么巴结也巴结不上的存在。
她四哥现如今身居高位,恐怕早就忘了她这个低陋地位的妹妹了吧。
或许想起来,还会后悔没有报复虐——待她吧。
若是自己早点巴结一下四哥哥,或许自己也不会被欺负成这样……
只是,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漆寂笑着猛的咳嗽了几声。
那人已经将她的手铐解开,将她背到了背上。
“谢谢……谢谢你,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报答你……”漆寂努力的喘着气开口道。
“你不要说这样的丧气话。”那人咬牙切齿道。
丧气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