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还不到十点,就听见沈灵月跟元若在吵架,边吵边打的那种。
司空霁都被吵得睡不着,披上袍子去看看。
大商船顶层的甲板上,二人打的不可开交,元玲缩在角落里,吓得眼泪长流。
林浅薇拎近灯笼,就看见元玲攥着一盒胭脂。
两冤家为什么突然打了起,答案不就呼之欲出了吗?
司空霁都不管了,睡觉去。
林浅薇拽走元玲,比起先天心脏病的,元玲当炮灰更加可怜。
她将元玲挪到她隔壁的客舱,“你以后住这里,做我的婢女。元若和灵月有些矛盾,他们自己会解决的,你不用害怕,有事就来找我。”
元玲吓得手脚冰凉,除了点头还是点头,一个字都不敢说。
“那你先歇着吧。”
林浅薇带上门躺回榻上,想来想去都觉得有点别扭,就踹了司空霁一下。
“我招惹你了?”司空霁睡意深浓地问。
“别再把元玲当炮灰,暂时带元玲一段时间,有合适的落脚点,再来安置她。”
“嗯。”
媳妇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浅薇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一。夜总算是可以睡了。
两天冤家没打一会儿就没了声音。
因为荣晖不耐地咳了一声。
——
陛下启程。
元玲揽了日常打扫的活,手脚麻利,做事也仔细。
林浅薇用了元玲几天,就给了元玲一个五星好评,倒是沈灵月心情好还行,心情不好就看元玲不顺眼。
“你胳膊上怎么有伤痕?”林浅薇问。
元玲连忙搁下擦拭的活,顾不上抹干手上的水,就放下卷起的袖,“都是以前受的伤,已经不要紧了。”
“被老鸨子打的吗?”
“嗯。”
可怜的娃。
林浅薇带得有祛痕的药,她去翻找出来递给元玲,“用热水敷一下伤痕,就把这药膏敷上,三天敷一回,要不了多久伤痕就会退化,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谢谢林姐姐。”
“不用忙了,去抹药吧。”
林浅薇自己擦拭擦拭剩下的桌子和梳妆台。
听隔壁响了一声,像是打翻了水盆。
林浅薇去敲敲门,里面有半点没声音。
该不会元玲的心脏病发作了吧?
林浅薇顾不了那么多了,猛的一下推门进去,看见元玲惊慌失措往角落里躲,抓着衣服往身上捂,想要遮起满身的伤痕。
真的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元玲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新的旧的全都有,一看就是没少挨老鸨子的打,不是动了鞭子就是动了棍子。
“林姐姐,我……”元玲颤抖着哭了起来,断断续续说:“她总是逼我,我稍有反抗就会招来毒打囚禁,挨饿挨冻。眼看快要死了,她又总是要救我这条命。”
“都过去了,来,我给你上药。”
元玲的后背上也有伤痕,自己抹不着,才会一时没注意打翻了水盆。
林浅薇让元玲坐下,她拂起元玲披垂的长发,就看到了更多的伤痕,新旧交织,蜘蛛网一样爬在元玲的原本白皙的皮肤上。
沈灵月气咻咻闯进来,“月玲珑!!”
看来沈大小姐心情不好。
元玲赶紧整理衣服站起来,珍贵的药膏都蹭到衫子上了。
“你……”
沈灵月跑近一瞅,原本她是来怪元玲送错茶水的,看见元玲来不及遮住的伤痕,再听林姐姐大概说了几句,又有些同情元玲。
反正就是暂时跟元玲计较不起来。
“我来帮着上药。”沈灵月主动说,拿过药瓶给林浅薇打下手。
上完药的地方凉悠悠的,然后就会有一缓暖意,透过皮肤渗进心里,元玲又哭了起来。
她会记住这份恩情的。
这辈子都不忘。
林浅薇肯定不需要元玲感谢她什么,她拽上沈灵月先走了,有些话想跟沈凌月说,又怕捅了马蜂窝。
沈灵月连连叹了几口气,“林姐姐,世上怎么有这么可怜的女人?被老鸨子毒打,被逼着接客,估计就被打得更凶,想死又死不了。也不是每个流落青楼的女子,都能像语珂那么幸运而又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