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霁乖乖给盛老揖了一礼，“师父说得极是。”

他的确没有林浅薇想得那么透彻，在他看来，何金生想拖南无一起上断头台，故意说南无不是先帝之子。

事实上，何金生那么配合，心里已然有所悔意。

他司空霁能这么快就搞定了朝堂上所有的阻力，都因何金生的这招釜底抽薪。

一切迎刃而解。

一切也暂时消停下来。

林浅薇关心盛老的健康，执意给盛老号号脉。

司空霁肯定也关心，“怎么样？”

“挺好的，盛老就像活神仙，精神着呢。”

盛百川捋着白胡子笑得格外和蔼，“都是这方宝地养人。”

林浅薇表示认同。

这里依山傍水，环境优美，再加上盛老心态豁达，不长命百岁才怪！

“你们俩一人一个。”盛百川杵着拐杖取来两个盒子，分别递给司空霁和林浅薇，便不再留这对小夫妻了。

林浅薇仔细收好她的那一份，暂时没急着打开看，先去牵马。

“霁儿，你去牵。”盛百川道。

司空霁点点头，说去就去，他都懂，师父想跟林浅薇单独说几句话。

林浅薇自然也能懂，扶着盛百川缓缓朝院外走。

“朝堂动荡不安，归根结底不外乎两点，一因新君年幼，二因霁儿是异姓王。薇儿，从你四年后来到京都的那一天起，你就已经不是局外人了，接下来的路还得你和霁儿一起走。”

“盛老，您……”

林浅薇没敢往下说。

盛百川的那双眼睛，炯炯有神，道：“霁儿都已经怀疑了，我又怎会看不出来？你不是真正的林家二小姐。”

林浅薇更不敢说话了，小心翼翼静待下文。

“我不信鬼神之说，但我相信世间一切光怪陆离的事，都是因认知的浅薄才无法理解，活到我这把岁数，黄土埋到鼻子下面了，依然参悟不透。不过，你不会害霁儿，对不对？”

“也…也许。”

盛百川笑意加深。

如此犹豫的回答，就像这会儿的朝阳一样，充满太多的美好希望。

他问道：“你能不能悟透霁儿带你来见我的原因？”

“我只能猜。”

“嗯，猜猜看。”

“您是司空霁最尊敬的人，他带我来见您，一是信任我，二是……”林浅薇难为情了，说不下去。

盛百川接着林浅薇的话道：“霁儿希望你和他之间能有所改变，更好更长久地相处下去。换而言之，霁儿在向你示好，而且拿出了最大的诚意。霁儿曾跟我提起过，他这一生只带一位女子来见我，无论是在我面前还是在我坟前。”

林浅薇肯定不知道司空霁以前跟盛老说过什么，不过盛老这番话里的意思和她猜想的相同。

摄政王就是在向她示好，想跟她过一辈子。

司空霁牵马来了。

林浅薇随司空霁辞别盛老，回到顾宅后，她去了药房，打开盛老给的小盒子，里面装着一枚墨锭，散发着古朴的香气。

她把墨锭拿进手里反复看了看，心里琢磨再琢磨，一下子明白了。

她和司空霁就像是彼此手里的这方墨锭，慢推细磨，遇水调合，方能描绘出合心合意的风影，书写此生无悔的诗篇。

盛老看透了她，也了解司空霁，更了解她和司空霁的现状，所以送了这份特别的礼物。

马房的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