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霁默了许久，一仰头喝完壶里的酒，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不用说。

回到王府，司空霁迎面看见苏安走出来，抬手就把人挡下，“你来做什么？”

苏安依旧戴着面具，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不过听得出来说话的语气还算客气，“送钱，良王殿下也想出一份力。”

“不必。”

“林院判已经收下，王爷要是想退回，找林院判去。”

苏安说完便想走，但被司空霁再次挡下。

“有些银子不能进摄政王府。”司空霁道，不必把话说得太明白，苏先生是个聪明人。

“王爷多虑了，从良王府里出来的银子都是干净的。”

“最好良王府上上下下，从人到银子都不沾染一分肮脏。苏先生任何时候都不要忘了，良王回来不易，赤尔曼到现在都还存着挑拨之心。”

“良王清心寡欲，与世无争，还请王爷放心。”

“你呢？”

“我只是一介闲散之人。”

但愿如此。

司空霁收回胳膊，默许苏安离开。

苏安一刻都没逗留，出了王府大门，转眼就拐过路口，若非替良王办事，他根本不想来摄政王府。

药房里。

林浅薇清点着收到的银子，哪怕是一块铜板，她也宝贝串在一起。

看见司空霁走进来，她眼眶一红，抱住司空霁问：“怎么办？我缺了一堆人情，这辈子都还不完。”

“我们一起还。”

“可我不知道怎么还？”

“没事，有我在，我知道。”

司空霁在林浅薇额头上亲了一下，安安这女人的心，和她一起清点剩下的银两，加上他筹到的钱，“薇薇，够数了。”

林浅薇一听就知道这男人把能卖的都卖了。

她心疼，她难过。

她暗暗发誓，等她见到姚三娘，说什么也要把价钱再往下压一压。

三天过去。

林浅薇在城外的山神庙等着。

大冷的天，又不是初一十五，来山神庙的百姓很少。

她只等姚三娘半个时辰，过时不候，这笔买卖不做也罢，就当省钱了。

但姚三娘来了，扮成村妇的样子，先摆放上带来的供品，给山神上柱香磕头，假装祈求着什么，然后才颤巍巍朝着林浅薇走去。

林浅薇靠在老槐树下，一身红衣尤为醒目。

姚三娘一眼认出来，揖礼道：“老生就是林院判在等的人。”

“幸会。”

“老生三个月之内，定将那样东西交到林院判手中。”

“价钱太贵，再打个折呗。”

“已经只收一半了。”

林浅薇放目远眺，没有看姚三娘的模样。

想来江洋大盗都不愿意被人记住，人家姚三娘也未必是真容相见。

“这几天京都里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吧？”林浅薇道。

莫明的，姚三娘就像被定了身，隔了好几秒才道：“林院判，你认识暗庭庭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