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先生随祁王一起去巡视河堤了。”荣晖道，看向河堤的方向道：“转眼时节就快入夏，祁王说河堤不能出任何差错。”

“嗯，上回京都城淹了大半。”

“那时我不在。”

荣晖收回目光看向林浅薇放在一旁的盒子，“这是什么？”

林浅薇打开给荣晖看，“太皇太妃送给我家两崽子的琉璃珠。”

“瑞儿也有一大盒。”荣晖拿起几颗反复看了看，“这跟瑞儿的一模一样。之前整理瑞儿的遗物时，万公公说靖公主比武选驸马的那段时间，荣乐花了翻心思，淘来那些琉璃珠哄瑞儿高兴。”

林浅薇越听越想小皇帝。

荣晖就差人取来琉璃珠，递给林浅薇道：“这些是我留下来的，其他都放在了瑞儿的身边。林院判，我把这些交给你保管，就当瑞儿留给你的念想。”

“陛下一颗也不留？”

“瑞儿的玩具我都没舍得扔，随便一样都够我想念瑞儿好久。”

那好吧。

林浅薇收下，珍藏一辈子。

荣晖的眉头还是皱着，喝下半壶酒也不见松开。

“陛下在为马姑姑心烦？”

“嗯，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圣心独断，陛下觉得好就好。”

“也是因为圣心独断这四个字，你与祁王都不多问我跟马姑姑说过什么。”

林浅薇点点头，坦言道：“马姑姑没能当上皇太后，她不甘心，当上了，她又会不满足，除非陛下全都听她的。”

“这不可能，即便我不是国君，我也有容忍的底线。”

但……

荣晖发泄般抓起酒杯砸在阙楼的柱子上。

候着的宦官婢女吓得扑通给跪。

“都先退下。”林浅薇道，摁住荣晖还要砸酒杯的手，“陛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荣晖拿开林浅薇的爪，把酒杯酒壶砸了个精光，桌子都掀了。

“母亲让我立后选妃，给了我一份名单，上面全是她这段时间挑选的人。”

这可不行啊！！

这些人一旦进了宫，全是马姑姑的队友。

林浅薇瞬间明白了，马姑姑所谓的收敛，原来是以退为进，想用立后选妃的事逼荣晖妥协。

荣晖道：“我不会答应现在就立后选妃，就算是将来，大荣的皇后与皇妃也不能与我母亲有任何沾染。”

“马姑姑拿着陛下留的余地得寸进尺。”

“嗯，可我不能处置她，她始终是我母亲。”

这话林浅薇特别能理解，林家的一些人，包括古奥，不到最后她都不会下杀招。

可想荣晖现在有多么烦闷就有多么愠恼。

林浅薇另外去备了些酒来，由着荣靖多喝些，把她当听众，说了好多话给她听。

之后，荣晖醉了。

林浅薇去御医院备妥醒酒汤才回王府。

司空霁忙完回来，听林浅薇说起阙楼里发生的。

他道：“陛下心里压抑太久，需要有人听他述说。我不太合适做这个人，因为我臣，苏安也如此。但薇薇你不同，你与陛下三分君臣七分朋友。”

“陛下现在该怎么办？马姑姑压根就不考陛下虑感受，再这样下去，我担心陛下会被马姑姑逼疯。”

“我也不知道。”

“不是吧？”

“别的不说，单单陛下登基不久就不宜处置生母，落个不孝的骂名。”

“但也不能由着马姑姑吧？”

司空霁居然事不关己般高高挂起，“这事我真管不了，薇薇，你别难为我了，那些年我连我自己的生母都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