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薇吃完大徒弟送来的早饭，假装要睡回笼觉，琢磨琢磨谁在给马姑姑递刀子。

宋前辈吗？

可是宋前辈远在西古国，手伸不了这么长。

就算是宋前辈之前布置的，也不至于来蔚子矜这一么手，不但能要司空霁的命，还可以连打带削，把她的命一起收了。

蔚子矜的事当年她有插手，至少她是知情者。

追究起来，她知情不报，论罪当……斩。

那时真不该心软成全蔚子矜，埋下今日被动局面的伏笔。

蔚子矜也真不是个东西，自己不要儿子，现在儿子死了，又怪她和司空霁。

唉！

不想了。

林浅薇打住思绪，去安和宫给太皇太妃上香。

阿柔觉出林浅薇有心事，想问又知林浅薇一定不会说，去跟王爷禀报吧，又不能在这等节骨眼上添乱，王妃不说一定有王妃的原因。

阿聊就聊起以前常和太皇太妃遛弯。

那两颗核桃都盘出包浆了，盘核桃的人却再也盘不动，静静睡在棺椁里，是那样的安详。

林浅薇胸口一疼，发誓绝对不向马姑姑妥协，太皇太妃留给她的遗言里，之所以必要时候可成全陛下给阿柔名分，就是考虑到马姑姑转正后把持后宫，陛下身边全是对马姑姑唯唯诺诺的人。

但尽管如此，她仍然不愿牺牲阿柔，叮嘱道：“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不要为了我和王爷做你不愿意的事。阿柔，你随时可以离开，陛下那边我自会去说。”

“嗯，但我还想再留一段时间。”阿柔看看自家清瘦的女主子，“我能顾好我自己，王妃放心。”

林浅薇执意将自己的官令塞给阿柔，凭此官令可以自由出宫，宫门二十四小时为之开启。

——

几天后。

荣晖扶灵，送太皇太妃去宗庙供奉。

宫里落了一地白纸钱，像冬日像铺地的白雪。

林浅薇一直没给马姑姑回复，马姑姑也没动手，许是胜券在握，不急于这几天。

又是几天过去，好些朝臣重提后宫中不可一日无尊。

荣晖大怒，人也各种颓废，不上朝，不折子，不是关起来喝闷酒就是望着安和宫的方向发呆。

司空霁几乎就是住在太华殿处理国事，稳住朝堂，稳住大荣的正常运转。

荣靖急在眼里，林浅薇急在心里，两女人就想去看看荣晖。

要知道荣晖越这样，马姑姑越巴不得。

“王妃，靖公主，我去看陛下。”阿柔道，她了解男人，这种时候她比王妃和靖公主更能让陛下振作起来。

林浅薇准了，在荣靖的寝宫里等消息。

偏偏这个时候，马姑姑差人传话，请林浅薇一人去吉祥殿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