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薇勉强打起精气神，悉心照料沉睡般的沈然，但她想了又想都不知道沈然在逃避什么？

司空霁特意去聂老那里翻查古书，或许会有别的办法叫醒沈然。

可几天下来，却是一无所获。

聂老还在这个时候请辞，“小殿下已经不是四五岁的小孩童，我与小殿下的缘分到头了。”

“聂老可以多教翊儿几年。”司空霁道，打从心里舍不得聂老，儿子肯定也舍不得，当娘的肯定不会同意。

可是聂老道：“小殿下需要有自己的玩伴，读书亦是如此，而且小殿下天生聪慧，王爷，是时候送小殿下去书院了。”

“就算如此，聂老一样可以留在府中。”

“我若在府中，小殿下多少会有依赖之心，时日一长，越发不肯在书院里用功读书。”聂老道，早已将珍藏的古书和此身著作整理成厚厚一本目录，这就双手捧着递给司空霁：“这些书全都留给小殿下，请王爷替小殿下收下。师徒一场，我别无他求，只求小殿下平安康泰，生龙活虎，文能治，武能战，青出于蓝胜于蓝。”

说到最后，聂老泪湿眼眶，不管司空霁答不答应都将厚厚的目录放进司空霁里手，所有的书也都放在隔壁的房间里，小殿下想看哪一本，照着目录一找就能找到。

司空霁手里一沉，喑哑了嗓音，“聂老，什么时候动身？”

“明日一早。”

“不能多留几日吗？就几日，与翊儿和浅薇道个别。”

“不了，道别的话都太感伤。”

“可有去处？”

“来处便是去处，去处亦如来处，四海为家亦处处是家。王爷，京中暗流汹涌，万万不可大意，无需分心挂念我这老头子。”聂老深深一揖礼，纵使心中有千言万语，也已尽在不言中。

次日清晨。

司空霁站在城楼前，目送搭载着聂老的马车渐行渐远。

林浅薇进宫才晓得司空霁没上朝，她四下找人，找到城楼前，问清楚发生了什么，她以为自己会又气又急，没想却是出奇的平静。

糖崽知道后哭了一下午，抱着那本目录怎么也不愿松开。

“翊儿。”林浅薇塞给儿子一块糖，“聂老不再教你读书，但聂老为你做足了打算，你能明白吗？”

“嗯嗯。”

本宝宝都明白，只知道窝在洞穴里的不是猛虎，只晓得趴在草窝里的不是雄鹰。

所以本宝宝一定要去书院读书，将来还要上国子监！

“我的崽儿就是懂事，想去哪的书院娘亲都依你。”林浅薇道，一言九鼎，绝不只是说着诓儿子不哭的。

糖崽没想好去哪的书院，就跟当娘的商量道：“娘亲，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可以吗？”

“必当然可以呀。”

“要是我想去很远的书院，父王不同意怎么办？”

“那就打你父王一顿，打到他同意为止。”

“不行不行，娘亲不能打父王。”

“你父王皮厚，不怕打。”司空霁走来道，母子俩说了啥他听得清清楚楚。

糖崽跑着跳进司空霁怀里，“父王，我真的都懂，你不是皮厚，你是太喜欢娘亲了，总是让着她，给她打。”

司空霁老怀安慰，一口亲在儿子的脸蛋。

真没白心疼这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