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镇以出产美酒闻名,林万德做了大半辈子酒坊的生意,钱肯定是有的,养了一堆儿子女儿,当然也就有好几房小妾。
林天佑头一回坐私人灰机,有些头晕,到了林万德家里,一躺就是两个时辰才缓过来。
林浅薇给林万德号了脉,开了药方,不过……
“林浅薇,你这瞧了半天,我爹到底还能活多久?”林家俊道,林万德的大儿子。
二儿子跟着挤到林浅薇面前,“就是就是,快点说,不要隐瞒我们,我们已经在给爹爹准备后事了,要是爹爹还能活几年,那我们也就不用现在就忙。对了,大哥,你可得把钱还给我,回头再给爹办后事我再给。”
三儿子假腥腥道:“二哥,你这说的叫什么话?让你答应陈家的女儿进门,给你做儿媳妇,给爹爹冲喜,你死活不答应,现下却嚷嚷着要大哥还钱,又不是大哥欠你的,我们一共六房,都是给了钱了,爹爹真要熬不住了,我们当儿女的,也该让爹爹走得体体面面。”
四女儿立马来了句,“三哥,你给的钱最少,口口声声拿不出来。”
五儿子和六女儿也都说几句。
林浅薇觉得好吵啊啊啊!
她道:“不要在你们父亲的病床前说这些,吵着你父亲休息,要掰扯就出去掰扯,掰扯到天黑都可以。”
司空霁最早不耐烦了,隔空一道掌风推开房间的门,“都出去!”
音落,房间里安静了几秒种。
大儿子带头出去了。
林浅薇再给林万德做个检查,发现林万德长年卧床,后背上长了褥疮。
林万德一说话就眼泪汪汪的,“家主,让您看笑话了,我家都是些混账东西,早就在盼着我落气,他们好分了酒坊。”
论辈份,林万德是原主的四伯。
林浅薇扶林万德靠在软枕上坐着,她道:“四伯,你这身子骨好生调养,长命百岁我不敢说,但七八年还是没问题的。可我来之前听说的,不是这个样子。”
“都怪我生的全是混账东西,他们合着伙给大夫塞了钱,把我往死里医治。”
果然如此。
林浅薇闻着林天佑身上的药味就觉不对。
“四伯,他们想要酒坊,分给他们就是了,迟早也是要分的。你自己留点养老的钱,我接你去京都,过几年消停的日子。”
“不能分,我也不能去京都。”
这事说来话长。
林万德有些体力不支,说了开头就直喘气。
林浅薇看着如此年迈而又久病缠身的老人,于心不忍。
她去抓药熬药,等林万德的身体好些了,以后再抽时间来听林万德说。
“林浅薇,你是不是惦记上我们家酒坊?”
林万德的六个儿子女儿,看见林浅薇就围了过来,一人一嘴里说个不停。
“我们家在酒井镇有着最大的酒坊,也是酒坊数量最多,京都好多贵人都是喝我们家的酒。林浅薇,你要惦记就明说,只要你站我们这边,分你一份也行。”
“爹爹早就不管事儿了,酒坊能有今天都是我们兄妹几人的功劳。”
如此云云,说话声越来越大,林天佑想不听见都难。
“你们一个二个在打什么算盘,别以为家主不知道!连我都一看你们的嘴脸就能晓得,你们盼着万德早点死!!”林天佑道,气得咳了两声,杵着拐杖的手直发抖。
林家俊是老大,真要瓜分家里的产业,他分得最多。
现下,林家俊也就跳得最高,道:“二伯,前段日子林文新的媳妇跟你来,说是看望我爹爹,其实呢?来看我家酒坊的,谁不知道林文新能进林家的门都得多亏了她林浅薇,林文新那媳妇想帮她林浅薇在我家捞一份,不就是她林浅薇惦记!”
司空霁听得气笑了。
他的女人比他都有钱,哪看得酒坊这点小渣渣。
他想说什么,堵上林家俊等人的嘴。
但是林天佑先说道:“酒坊的生意能一步一步做起来,都是当初我给万德搭了1把手,也有宗佑当年官居高位的原因。你们要分了酒坊,我不拦着,但你们不能不孝,不能为了这些钱,盼着你们的爹早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