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薇等仵作验完,她才复验了一遍死者有没有中毒。
“怎么样?”古奥担忧地问道。
“死者不是死于中毒。”
林浅薇的验尸结果与仵作一致。
死者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和肝病,昨晚饮酒过量,才会一口气不来。
可是死者家属不依不饶,横竖都怪林家俊卖酒,要是不卖,就出不这事。
古奥越听越气,道:“你们家有没有种地?”
“种了一亩豆子。”
死者家属是位中年妇女,看上去就很泼辣,把袖子一撸,叉着腰地道:“我家有两孩子,还有四个老不死的,全指着我男人在码头干活,再种一口薄田贴补贴补。现下我男人死了,我家的天就塌了啊,你说怎么办?怎么办!?”
“你家豆子要是吃死了人,人家找你赔钱赔命还是找官府?”
“当然找官府!”
“那可是你家豆子,关官府什么事?”
“我家豆子怎么了?会吃的哪会吃死人!?”
“林家俊酿的酒也是这样,会喝又怎会没命?我问过你们家的邻居,都说你家男人是个酒鬼,在码头做工都要揣一壶去,时不时摸出来喝点。你们家常年着存着几坛子酒,你从来不拦着你男人喝,要不然,你男人不会死在这一口。”
古奥字字凌厉,并且字字真实准确,说得死者家属憋气了般好一会没吭声,气焰看着收敛了。
林浅薇给死者置办了棺材,还给了家属办后事的钱。
但她把话说在明白面,省得家属再闹,“我这么做是不希望你们家就这么垮了。等办完你男人的后事,你可以去善堂照顾孤儿,挣一份月钱养家。两孩子可以去我名下的学堂念书,不止管中午一顿饭,只要认真听夫子的话,还可以领零花钱。至于四位老人,白发人送黑发已是不幸,你若负担不起也无暇照顾,就将他们送去城外的安置营,忙里抽空常去看看他们就行。”
家属眼眶一红,哭得眼泪长流,悲痛悔恨,百感交集。
事情传进镇里人耳朵里,带头闹事的那个各种不爽,带人强行在酒坊里住着不走,没多余的床就打地铺,没吃的就拿酒坊里的东西去卖,然后买大鱼大肉回来。
酒坊里的下人说了几句阻拦的话,就被打得鼻清脸肿。
林家俊吓得躲在林府,门都不敢出。
司空霁不想让林浅薇劳神费心,便要派人去镇压。
“不行的。”林浅薇道:“治标不是本,这事就摆不平。”
“那我陪你去。”
“你还留在王府里,帮着陛下早点清理完贪官污吏。”
林浅薇想一个人去酒坊,考虑让司空霁放心些,她才去叫上了古奥。
话说古奥处事越来越有魄力了。
挺让她放心的。
——
酒坊里。
镇里人住了三四天就乱得像猪窝,满地都是生活垃圾,散发着阵阵臭气。
可镇里人住得好欢,看见林浅薇和古奥来了也不理,嚷嚷着要卖哪些东西,卖了买只羊羔回来烤着吃。
古奥上去把人撵开,对带头的那个男人道:“肖詹!适可而止,再闹下去,我不会再对你客气!”
肖詹竟然把古奥往妇人和孩子们的面前拽,指着妇人和孩子们对古奥道:“你给我看生看看!她们不是死是男人就是死了孩子,镇里活下来,找不出完整的一家人!”
“但也不能怪在林家人头上,那场大火是意外。”
“那我们这些人就该遭这些罪吗?”
“你们还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