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滂沱，说下就下。

林浅薇被雨声吵得睡不着，翻身把司空霁一抱，嘟哝道：“你身上怎么发凉？”

司空霁摸摸她的头，想让她睡个好觉，“去关窗户了，风大雨大的。”

一切等天明再说。

司空霁心里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期待，天亮来得越晚越好。

林浅薇好不容易睡着了，却总是梦见宋前辈人面兽心，不择手段，她还梦见了林宗佑和林家老夫人。

勉强睡到天亮，林浅薇不想躺着了，起来做早饭。

司空霁和沈然掐着时间坐到桌边准备开吃。

两男人背着林浅薇一阵“眉来眼去”，都想让对方跟林浅薇说出真相。

沈然来了招狠的，“浅薇，司空有话跟你。”

林浅薇刚盛好粥，立马看向司空霁。

司空霁暗暗在桌下给了沈然一脚，脸上笑得轻松自然，“沈然一走这么久，昨天回来又光顾着喝酒，现下想去看望你娘亲，不好意思跟你说让你陪他去。”

沈然差点被咽到一半的香脆杂粮饼噎着，想要反击又已经晚了，只见司空霁拿着早朝当借口，匆忙吃点喝点就走了。

林浅薇信以为真，道：“沈然，一会我娘去逛园子，我们也去逛。”

沈然答应下来，吃饱就拿了几样给柏仲送去。

柏仲还在睡，昨天酒喝多了。

“柏老，帮我办件事。”沈然道，早饭放在桌上。

柏仲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跳起来，秒坐到桌边开吃，边吃边道：“办什么事？”

“打听司空霁上朝没有，要是没有就把他弄回完回来。”

“那就不用去了，昨天喝酒时听云踪那小子说过，他们王爷最近不上早朝。”

果然哈！

沈然好气又好笑，摄政王龟缩起来了。

那就他自己看着办吧。

下了一夜的雨，空气特别新鲜，温柔的阳光下，新开的花特别娇艳。

林浅薇挽着胳膊陪顾心雅散步，小女儿哒哒在跑前面。

沈然聊起这段日子跟柏老在哪喝了哪些酒，遇到了哪些有趣的事情，还有哪些令人难忘的异域风俗。

他留意着顾心雅的表情，试探般提了几句最能代表西古国的风景，黄沙飞雪。

顾心雅听得认真，笑得自然，眼神里时不时流淌着向往的目光，羡慕道：“你们年轻人就是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这把骨头估计连京都都出不去，要是能倒回二十年，我非得出去看个够，不再拘在那一方大园子里。”

“娘亲，是不是在王府里住烦了？我陪您老人家换个地方住。”林浅薇道，龙子湖，顾宅，全都可以，一家人在一起，哪里都是家。

顾心雅笑着摇摇头，“算了，不折腾了。”

母女俩聊起别的。

沈然当起了听众，一字都没有明着提那件事。

司空霁躲在远处看着，心说沈大老板不能干脆利落些吗？

事情拖是拖不过去的。

可是就这么过去一整天，沈然仍然很稳，很能沉住气。

当晚。

司空霁如鲠在喉，想多了心里还发慌，一天都不想再等，他又把沈然叫进密室，“什么时候告诉她？能不能不要再拖下去了？”

沈然稳坐钓鱼台似的，“司空，我不远千里打探真相，只差最后告诉她，难不成也得我去？你不行吗？”

司空霁道：“这事浅薇肯定会难过，所以你打头阵我收尾，我留在后面安慰她。”

“捅刀子的事我去做？”

“不是捅刀子。”

“但你是晓得的，让浅薇会难过的事我做不了，我也不能做。”

“可我也不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