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青翠的山脉起了山火后已是光秃秃,沿途的人家废弃空房居多,或是举家搬离虞州,或是饿死埋入黄土。
走在路上,一条狗,一只鸟也不见,四处透着荒凉。
“三哥,你去哪找水啊?”
叶七巧两条小短腿,小跑着才能跟上叶求沥的脚步。
据她所知,去年起,村民就四处打井,周遭还能看到不少空洞,可是所有人都做无用功,有的人为了打井活活饿死!
“不知道,我要救娘!”
三哥孤注一掷,当下脚步健步如飞,径直奔向山脚下。
叶七巧赶到时,正见少年跪在地上,双手不断地刨着土,眼睛腥红,着了魔似地嘴里振振有词地念叨,“水,水,我要水!水!”
都已经干旱两年了,哪里还有水啊?
叶七巧不由地鼻酸,都是她害的,要是她没有投胎在这里,或许一切灾难都不会发生。
想到这里,叶七巧跑了上去,跟着跪在叶求沥身边,她的手白白嫩嫩的,掏进泥土里,仿佛是一截莲藕沾染了淤泥。
这些她都不在乎,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没什么好怕的,可是她如何忍心,将她捧在手心里的家人跟自己陪葬!
一次又一次地刨,眼前的坑越来越大,可是化作砂石的土壤,却不见一滴水。
“小七,不要闹了。”
“老三,你也别意气用事!”
大哥尾随来,揪起叶七巧肩头的衣裳轻而易举地就将她拎了起来。
“大哥放开我,娘不能死,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死!”叶七巧双脚悬空,像一只不安分地小鸡仔,半空中蹬着腿。
她就不信了,自己真倒霉到人神共愤?
“嘿哟,这不是叶家老大吗?怎么?想挖水源啊?”一声讥诮传来,就在不远处的山道上,一个壮年男人扛着锄头在肩,倒三角的脸,豆大小眼里写满了轻蔑不屑。
叶七巧忘了挣扎,她是见过这人的。
当年叶家还是凤鸣村大户人家,这吴刚的老娘在叶家做长工。
而今,叶家落魄了,但是吴家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日子是越来越好,不仅在村子里盖了新房,而且,还专程去县城里运水回来喝。
叶翰泽目光瞥向一边,不愿搭理吴刚。
这些年来,吴家日子渐渐滋润,吴刚时不时找到机会就奚落叶家,说到底还不是当年,吴刚要娶媳妇儿,问叶家借银两,叶家不曾施舍,自那时结下了仇。
吴刚发现激怒不了叶老大,转而慢悠悠地向他走来,打量着叶翰泽手里提溜的小女娃,衣裳是下等的粗麻料子,双手全是黑泥。
饶是如此,她那白皙的脸蛋,骨碌碌的大眼睛,实在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