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灵抬头,努力勾起一抹看上去还算轻松的笑道:“顾大医生,来送我?”
“我似乎也没有挽留你的立场。”顾北笑得无奈,镜片底下的眸子里划过浅淡的不舍。
阮灵靠着墙壁,这里正好是个背风区。
她仰头,看着日光逐渐暗淡的天色,“没想到我们都认识一年多了,第一次见你我觉得你是个能干大事的,以后也要继续在医疗领域发光发热呀,咱们有缘再见。”
顾北算是她在帝都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所以在分别时,也觉得格外感慨,但又觉得庆幸,还好能跟这个朋友告别。
为了不让分别的气氛太沉闷,阮灵并没有告诉小姐们这件事。
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些朋友,她还怪舍不得。
不知道几年后有幸回来,大家会不会把她给忘记了?
顾北抿唇,将一包东西递给她,“这是安胎药,按时吃,没有了就联系名片上的人,不管你在哪都能送到,我虽然帮你保住了孩子,但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多加小心。”
“希望它能平安落地吧。”阮灵神色复杂的抚摸肚子。
她被送进抢救室后血流不止,所有人都被吓坏了,她用最后一丝力气给自己扎了银针止血护胎,剩下的事就交给顾北。
顾北也没有辜负依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孩子保住。
阮灵在昏迷之际拜托对方,不管最后孩子有没有保住,都告诉傅止寒,孩子没了。
她带着孩子离开,傅止寒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找她。
但如果孩子没了,她孑然一身或许对方就不会那么执着,二人之间的感情也会随着时间的冲刷减淡。
顾北为了给她安胎,用了很多医院里非常昂贵的药物,这件事还惊动了院长,好在院长没有追究,还替他们瞒下了这件事。
这几天的安胎药也都是替换到维生素的瓶子里让阮灵吃下去的。
有风吹过,阮灵眯眼,笑得灿烂,“大恩不言谢,将来孩子出生,你就是他的干爹。”
顾北的头发丝被风吹乱,遮挡住银丝边的镜片。
他张开双臂,“走之前,抱一个吧。”
阮灵没想到他还喜欢搞这种现实主义,忍不住又笑起来。
这个拥抱,满是克制。
顾北轻拍对方的后背,然后就抽离双手往后退了一步。
二人相隔不到一米,他挥手,笑着目送阮灵离开。
路边已经安排好车接应了。
阮灵迅速上车,她给安砚山打了个电话,后者已经收拾好东西在机场等待了。
轿车疾驰,所有的风景都在不断后退,阮灵也将离开这座城市。
她对着窗户哈了一口气,很快就凝结成霜。
阮灵低声道:“抱歉,说好一起看初雪,我食言了。”
她低垂着眉眼,不再看外面的风景。
这座城市承载着太多回忆,她怕再多看一眼就会舍不得。
阮灵抵达机场,安砚山带着黑色鸭舌帽坐在休息区。
她快步过去,“安叔叔,我来了。”
“身体怎么样了?”安砚山二话不说就拉过她的手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