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甚至都没有指明方才言语中的“他们”究竟是谁？

是这暗道中见证过他所有阴暗的活死人，是朝堂上的见风使舵贪生怕死的权臣们，还是——与自己争夺至高无上的地位的敌手们？

“那你最后也会杀了我吗？”

风玉婳的意识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般冷静清醒，她站在先九怀明的身侧，这淡然超脱中却又带着一丝绝望的语气顿时让先九怀明油然生出一股陌生和害怕，仿佛下一秒的玉婳就会放下一切远去，包括她自己。

“你和他们不一样。”

先九怀明垂眸，按捺住自己不安的情绪，尽量让自己不去看玉婳的眼睛，她总是那么聪明敏锐，哪怕是一丁点的异常都会被她给捕捉到。

可是风玉婳听到怀明这句话之后却笑了，她并不在意自己最后的结果如何，只盼望着这段时间能够陪着他走完就好。

“我们该回去了，你的身体不能在阴寒地里久待。”

这句话是关心，也是宽慰，同时把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免得让两个人到了最后都还在纠结这种没有结果没有意义的事情。

语罢，风玉婳自觉地走到了先九怀明的身后。

迟钝的活死人虽然失去了意识，却好似还能感受到事情变化或是主人喜怒一般，主动把位置让开站到一旁。

玉婳与先九怀明一路无言——

她的及笄礼，就算是这般过去了。

说不上惊喜还是意外，只是觉得时间好像 过得太快了些。

雨声还在继续，只是不再如同之前那般吵闹。

风婵在贵妃椅上屈膝打坐，调动体内骨烟游走全身的过程越发顺利，也越发的得心应手。

桑图从一开始出现直到现在就没离开过她的房间，看着风婵上床打坐修炼的过程也仍旧悠哉游哉，那模样当真是个闲人！

“你还不走吗？”

风婵打坐完之后，顿时觉得身心轻松，体态轻盈，而身上也被薄汗浸润，正想着叫别漳他们为自己打水洗澡，睁眼一看桑图竟然还像个无业游民似的，成天在自己身侧晃悠，也不知究竟这样有个什么意义？

桑图的目光停留在风婵的身上，从黄沙之地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盯着风婵的修炼气海，骨质与之前相差不大，但是里面蕴藏的骨烟却有着天壤之别。

“黄沙之地里，你的际遇很奇妙嘛！怎么我才离开了一小会而已，你的修为乃至资质就与原来天差地别了？”

“倒不禁让我怀疑是不是自己在你身边待着，反而阻拦了你的发展？”

桑图手中摩挲着玉骨扇，饶有兴致地讨论起风婵的变化来。

风婵却不吃他那一套，也没有解答，反而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既然你已经看穿了这样的路子，何不就成人之美呢？”

“我的合作小伙伴。”

“你也帮我去寻找些特殊的机遇来，这样对你对我不是都好？”

桑图心知她是开玩笑：世人皆知，机遇这种东西，可遇而不可求，没什么好说的。

眼前这个人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敢吩咐自己当她的下手，招呼来呵斥去，自己的面子里子在她面前仿佛什么也不是。

却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风婵懒得再理会他，随之说道：

“管你做什么事情，我先睡了，陶公子你请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