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老心疼地方才那颗有着大用的棋子，满心忏悔着，只恨自己方才竟然走神，放错了地儿。

余光之中又再次瞥见了桑图的青绿色衣角，随即把一切都归咎于他的身上，都怪这臭小子站在这里让自己分神，竟然连失二子，悔也，气也！

当即停下了辩论的嘴，争论的手，夺回目光正色看向桑图，道：

“你想知道什么？”

“很多——”

“我只选一个回答，你且想好了！说完赶紧滚蛋！”

九老看着桑图的神色颇为不耐烦！

“她是谁？”

“我哪儿知道她是谁？”

九老斜睨着眼睛看向他，心里就知道他不会问出什么好问题，随即飞出一个白眼，不耐烦地敷衍道。

然而桑图的却是不恼，他的目光执着而又认真，沉默着等候九老的回答。

他不怕九老含糊自己，占卜师言出必行，他们要为自己说出的每一句话负责，这是占卜师天生就无法逃脱的职责。

许久之后，九老终是忍受不住桑图直白的目光，他暂时放弃了桌面上的棋局 ，转头抬眸看向桑图，神色忽而变得正经起来，容不得半点玩笑：

“她是谁我管不着，是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也管不着，但是我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跟她走得太近，否则……”

“否则？”

“无可奉告，我只能说到这，剩下的你就自己去领会！”

“？”

桑图自我感觉刚才的问题还没得到九老的解答，却反而听到一堆与之无关的事情。

而且九老为什么不让自己接触这个人？

在那一旁坦然下棋的老人当然知道桑图的困惑乃至纠结，然而他也不便说太多，世间一切自有定数，路究竟要怎么走，还是要看这群孩子自己的选择！

“好了，你的问题问完了，赶紧滚吧，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阻拦我的好运气！”

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说完之后，九老就当面下了逐客令，手上一挥，桑图眼前的环境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随之，脚下仿佛踩着一个什么东西，当即就被九老赶出了他的阁楼，离开了天机阁！

桑图瞅着眼前变换的景象，怀里揣着九老与自己说的那番话——

神色有些激动，却又有些犹疑，那人究竟是否真的听懂了自己要问什么？倘若风婵真的就是瑶神，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记得？而且修为与资质怎么也比不上当初？更何况，瑶神的神骨此时正在风婵的手中，瑶神显然不是她！

那风婵是谁？她和瑶神一样来自那个未知的世界吗？

世间当真有轮回转世这回事？

在这一瞬间，桑图竟然也开始怀疑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的存在，可他不知道，在自己离开之后，九老与棋局那一边他看不见的空气正谈论着些什么——

只闻到对面那人指尖夹着一块黑子，也不曾看九老，神色轻松，兀自盯着眼前的棋局，问道：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实情？毕竟他已经找了千百年，是时候应该有个结局了！”

然而九老却是不甚在意，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棋局，昏花的老眼努力找寻着那人的漏洞，誓死把对方杀个血本无归，头破血流，呼爹喊娘！

他的眸光之中好似只是抽了个空看了眼前博弈之人一眼，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实情？”

“我已经死了！”

“那我也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