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抬头看了她一眼，嘴里的肉塞满了整张大嘴，说话也让人听不清，但是风婵还是听出来了他说的什么：

“不论修道还是修佛，修的是心，人若是心术不正，修的什么狗屁都没用。”

这人，倒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风婵内心如是想到，坐在其对面安心看着他啃完手里的鸭腿，沉声道：

“吃完这顿饭之后，咱们就陌路吧！”

老道看出了她好像有什么顾虑，从一开始就在避开自己的靠近，不禁疑惑，却怎么也想不通，囫囵吞下自己还没来得及嚼的肉片，问道：

“为什么？”

“远离我，对你有好处！”

老道面对风婵平静到没有任何感情的语气有些不信邪地问：

“什么好处？王权富贵，威名远扬？还是参透成仙之路，与天地同寿？”

风婵皱了皱眉头，眼角余光看向别处，如实回答道：

“不知道，应该……可能……会吧！”

“那还有什么好处？”

“起码可以活着！”

这下子轮到老道惊到了。

“噗嗤！”老道听闻风婵的话忍不住噗嗤一笑，丢了手中只剩下骨头的鸭腿，一本正经捞起自己的袖口仔细擦干净了自己脸上的油污，说道：

“我叫堂阳钰，是个面如冠玉、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翩翩公子，也是个嫉恶如仇、坦率正直的真道士。”

风婵眸色黯淡，看着他苍老耷拉下来的脸皮，说道：“活着不好吗？”

“活着当然好啊！”堂阳钰不以为意，说道：“可是行尸走肉的活着难道就是好吗？”

风婵沉默着。

堂阳钰接着说：

“世人许多人终究是为了别人的眼光而活着，可是我不愿。于我而言，一个人若是不能为自己干干净净，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活着，那便能叫一具活着的尸体罢了！这样的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哪怕是刀山火海，幽冥鬼蜮，只要我喜欢，只要我愿意，也可闯上一闯！”

风婵被他一番长篇大论逗笑了，堂阳钰看着她，说道：

“我知道你不信，人间牵绊千千万万，哪里能够那么容易就斩得断，但是我的道修的就是一个众生道，世人皆平等，于我何加焉。”

“不说了！”风婵不愿再与之纠缠下去，眼看着夕阳西下，酒楼之下便是一汪湖水，微风徐徐，霞光倒影在水面上粼粼闪烁，靓丽非常。

风婵眼睛微眯迎上一抹微风，鬓角的发丝被掀开露出了脸颊上狰狞可怖的伤痕——

另一桌的小孩本想看看窗外美景，却无意间瞥见了那丑陋狭长的疤痕，瞬间被吓得哇哇大哭，直喊道：“有鬼！呜啊——娘亲救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