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镜水听到先九这么说，忽然就放下心来。

于是脸色上也放松了不少，变得十分坦然，既然波叔被发现了便也不再隐藏，“他这人执拗得很，自己做出的决定从来不肯轻易改变，不用管他。”

“嗯。”

先九淡淡应声道，不再与之交谈，朝着队伍前面走去，与都司一同开路。

赵镜水在队伍后面遥看他的背影，嘟囔着，“嗯”是个什么意思？

她小跑到风婵的身边，大大的眼睛颇为明亮，语声语调也颇为清脆，像个明媚的小太阳，无忧无虑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阿婵，你们公子对别人一直都这么高冷吗？”

“额——”风婵停顿思考了一下，无奈地摇摇头，轻声说道：“其实他也可以不高冷，你再加把劲！”

这话把阿水说的小脸一阵通红，少女的心思突然这么袒露在人前，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阿婵，你在说什么呀！”

“你不喜欢？”

提及此处，少女的心思忽然就暗淡下来，她侧目看了看远处的先九，又看了旁边的风婵，轻声说道：“可是他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的那种喜欢，就像我阿耶对我阿娘的那种喜欢。”

少女活泼，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她对风婵无比信任，也想对着她无话不说：

“阿婵，说来也奇怪，在遇到你们之前，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前世今生和一见钟情，可是偏偏让我遇上了你们，叫我一下子就懂了这几个字里蕴藏的沉重情谊。”

“三天，我竟然用三天喜欢上了一个陌生男子，说出去我都不敢相信……只是可惜，那个男人竟然心有所属！”

风婵静静地听着，听到“心有所属”的时候看了少女的略有失落的眉眼，不禁浅笑。

而后抬头正视起前方，心胸宽敞，看的自然也更远了些，说道：

“他不喜欢我，你误会了！”

“怎么可能不喜欢呢？我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我可是局外人！”

赵镜水本想说当局者迷，旁观着清，然而风婵却突然停下，转身看向她，“不，你是局中人，我才是局外人。”

这话把阿水说的犯迷糊，难不成是自己弄错了局中局外的关系？

可是她明明看得十分清楚，先九对风婵的执着无人可匹敌，对她的爱意也无人可媲美。

风婵留下她一个等她兀自思考的悬念，随即跟上了大部队。

犹记得当年先九把流放的风婵接回朝垣的时候，阿水就已经是宫城里的贵客了。她原以为回来了就可以把所有的变化都当做不存在，偶尔和先九说笑，偶尔看书练字，偶尔尝试修炼。

那时候先九越来越忙，他不在的时间都是阿水在陪着自己。

直到后来——

先九莫名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皇城内派出了无数人去寻找，可是从来没有寻到他的身影。阿水也突然消失了。

从此，宫城之内就再一次只剩下孤孤单单的风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