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音吓了一跳,转而又想到她不过阶下之囚,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随即她朝旁边的几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使了使眼色,“陈嬷嬷,动手吧。”
几位嬷嬷立刻上前几步,两个人死死按住宋知意的手腕,另外两人用力掰开她的嘴,将毒酒灌了进去。
见毒酒入喉,宋知音心里涌起了抑制不住的欣喜。
天知道她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身为宋家的六小姐,却处处被宋知意压了一头,终于可以看着她死了!
“看在你将死的份上,我不妨让你死得明白一点。”
宋知音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低地道,如同一条毒蛇玩弄自己的猎物。
“祖母和姑姑她们根本就没想过让你嫁给太子,要不是看你还有点利用价值,你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等太子表哥登基,我就是他的皇后,只有我,才能给宋家带来荣耀!”
宋知意冷眼看着她,一颗心已经寒冷如冰,“你就不怕步我的后尘吗?”
宋知音眼中闪过一丝讥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像你这种刚出生就克死了亲生爹娘的祸害,别说皇宫了,宋家都容不下你。”
宋知意低低一笑,祸害么?
她的母亲因为生她难产而死,她的父亲沉浸在丧妻之痛中,终日恍惚,不幸战死沙场。从此宋府里的人,更是视她为灾星。
她本以为兄长对她是不一样,却原来也只是利用。
腹部传来一阵绞痛,她“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宋知音,我诅咒宋家所有人堕入阿鼻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脱!我在地狱等着你们!”这是她的恨与不甘所积成的怨,亦是她对宋家最恶毒的诅咒。
宋知意瞪大了眼睛,嘴角还留着两行血水。
而她这死不瞑目模样,真的犹如地狱里的索魂恶鬼。
闻言宋知音只觉得仿佛有一股寒气从脚底下面升起,忙不迭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
一辆马车缓缓在平坦的大道上行驶,车轮在湿润的泥土上留下了两道浅浅的辙痕。墨蓝色的车帘上挂着流苏,连着那雕刻着“宋”字的木牌,随着马车的前行微微晃动着。
赶车的是一名身着黑衣的女子,及腰的长发高高挽起,马尾上系着一条殷红色的发带,与墨发交织,微微垂落在肩前。她的容貌并不出色,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眉眼中涌动着寒气与锐利。
一只纤细的手掀开了车帘,窗外明媚的春阳刺得她微微闭了眼,卷翘的睫毛下,那双灵动的眸子似藏了一汪星河,闪着细碎的光点,璀璨明华。秀眉颜色浅淡,欺霜赛雪的肌肤在金阳下泛着莹莹泽光。半面金纱遮住了那张令人窥探的脸,隐隐可见的轮廓,才是最让人心驰神往。
“身为宋家的女儿,你在云州养了三年,从来也不见宋家人给你送封信,怎么这会就迫不及待地召你进京了?”
卫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宋知意嘴角淡淡勾起了一抹笑意。
“再有半个月便是祖母的六十大寿,我这个当孙女的,也不好缺席吧。”
卫黎啧了一声,甚是不屑。
宋知意偏头看着窗外,明媚的春阳洒在林梢,泛着浅金色的光芒。孤鸟回巢,引喉高歌,欢快轻畅。
宋知意记得,三年前她醒来的时候,亦是这样的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