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却戎明确表达了这趟行程不会有危险,解雁行还是找了件带兜帽的外套,戴上口罩,甚至还找了一副有色的隐形眼镜戴上,将瞳孔变成琥珀色。如果不是却戎看他的眼神太无语,解雁行还想戴一顶假发过去。
“要不你待家里,我一只虫去。”却戎看他忙上忙下,忍不住说。
“不行。”人菜瘾大的解雁行立刻否决,“我一定要去。”
又拐了几个弯,却戎终于停下脚步,转身对解雁行说:“到了……你看这里。”
解雁行顺着却戎手指的方向抬头望过去,只见斑驳的墙面角落高处,刻着一只黑色的简画燕子,潦草两笔,却勾勒出一只栩栩如生的檐下雁,展翅欲飞。却戎在他耳边轻声道:“记准这个标志,日后如果遇到了什么危险,你就可以到燕巢里寻求庇护。至于后续保护费怎么交……就靠你自己想办法了。”
“交不起,我选择原地等死。”解雁行笑着说,却戎也笑了:“没出息,实在不行到时候来求我,念着往日情分,我总不会见死不救。”
顺着燕子标志继续往前走,一家简单小巧的店面出现在眼前,和只能外送的奶茶店差不多大,墙面上零零散散地摆着一些花瓶、手串、册页等古玩,看着就不像能有生意的样子。一只瘦弱的雌虫坐在前台低头玩着终端游戏,听声音极其类似消消乐,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他散漫地抬起眼睛,“做什么的?”
“买东西。”却戎熟稔无比地答道。
“你还有钱吗,少将?”雌虫轻佻地笑了下,显然是认得却戎这张脸。却戎懒得理他,“开门。”
“切,无趣。”雌虫撅着嘴拍了下桌子下方的一枚按钮,原本还完整的墙面顿时打开了一扇只容一人通过的入口,却戎侧身为解雁行让开路,右手虚护在他身后,请他先进。
前台雌虫顿时吹了声暧昧的口哨,“啧,却戎少将的大消息,我也可以拿出去卖着玩了。”
解雁行脚步稍顿,抬眸轻飘飘地瞥了这只雌虫一眼,温柔的桃花眼因为些微倾侧的角度,无端显得凌厉,雌虫本没骨头一样斜靠在台面上,对上这双棕色瞳的瞬间,他脸部的笑容一僵,下意识站直了身体。
下一秒,解雁行就收回了视线,一切都快得好似错觉,他的身影没入墙内之后却戎也飞快地钻进去关上了墙,只留雌虫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拿手贴了贴发烫的脸颊,咬牙骂了句脏话。
在解雁行浅薄的影视剧印象中,情报贩子都该是一群戴着黑墨镜,镶着金牙,穿着破烂的马甲短褂,再叼根长烟管的家伙,情报贩卖中心那就得是黑酒吧一样,一群凶神恶煞之徒坐在里面,说着听不懂的黑话。
出乎意料,燕巢内部居然像极了高档又清幽的休闲会所,装修极简风,外面狭窄破旧,内里大有乾坤,空旷得解雁行都不知道这些空间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关键这么大的地方,竟然一只虫也没有。
径直向前走了许久,解雁行才看到一只神色冷淡的雌虫候在道路前方,等他们近了才面无表情地道声晚上好,音色平得简直像一只机器虫,“雄子,雌子,需要燕巢为你们做什么?”
却戎站到解雁行前方,从怀里掏出一只红色袋子,机密盒就装在里面,“查一只虫的所在地,再查下这个东西。”
“好的,”冷淡雌虫点点头,“请随我来。”
解雁行本来在观察周围环境,闻言抬脚也要跟上,却听接待的雌虫忽然抬手阻止道:“只能一虫跟随,雄子,请您去休息室等待。”
却戎眉心一蹙:“以前没这规矩啊?”
“是少主新制定的。”雌虫恭敬但又态度强硬地说。
“……”却戎无奈地看向解雁行,解雁行也像只擅闯恶狼领地的公鹿一般,无辜地回望他。似乎是明白他们在担心什么,接待雌虫立刻补充道:“这里非常安全,我想雌子您是常客,再明白不过了,还请二位放心。”
“好吧……”却戎点点头,“主虫,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快去快回。”
“没事,你慢慢来好了。”解雁行笑道。这时,又有一只雌虫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和方才领路的雌虫是如出一辙的面无表情,对解雁行冷声道:“雄子,请随我来。”
解雁行好整以暇地跟着他,看他头也不回地经过数个房间,这些房间门前一点标志也没有,也没有窗户,甚至连门锁都是隐在墙里的,远看就是一片白。
“雄子请进。”接引虫为他打开一扇门,房间内里也简单,沙发、地毯,外加茶几,雌虫动作利落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又上了一叠点心和两本解闷的杂志,再恭敬地朝他鞠个躬,说有需要的话可以连续敲击墙壁三下呼唤他,随后便退出了房间,清脆的落锁声后,解雁行再回头就连房门在哪都找不到了。
确实安全,解雁行想,为了防止有虫破门而入,于是干脆没有门。
他绕着房间走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不寻常的地方。最后坐到沙发上,取下口罩,没有动用水和食物,只眯着眼伸个懒腰,翻起了杂志。
蓝鲸不愧是国际知名大品牌,居然就连燕巢内提供的杂志上都有他们的广告,解雁行在陌生的地方看到熟悉的名字,忍不住轻声笑了下,放松地倚着沙发背。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道非常轻微的声响,像是一道暗格被打开的声音。
关键那并不是房间门的方向。
解雁行心弦一紧,猛地转过身,就见三分钟之前还被他检查过确定没有异常的墙面忽然裂开一条细缝,很快,一扇完全隐身于墙壁的门就被推开,悄无声息,一只长发的雌虫死死揪着领口的衣服,从里面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
他的发色是银白色,透着隐约的淡蓝,长至腰间,被随意地扎在身后。
“你是……”
不等解雁行问完,这只雌虫便快速朝他扑了过来,摁住解雁行的双肩,将欲要逃离的雄虫扣死在沙发上,垂头串戏着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呼吸间长发雌虫桌惹的气息擦过解雁行脸颊,一双翠绿的眼瞳似起了雾般半睁朦胧,迷离地望着眼前虫,数次尝试聚焦,但无论怎么努力结局都是失败。
非常典型的晴超惹表现。
“难受……”雌虫身体无力,但摁着解雁行肩膀的手依旧力大如铁,他低头嗅嗅解雁行颈侧锁骨上方的气味,虽然眼前一片模糊,但好似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嗓音愈加面软,“难受,快帮帮我……”
说着,雌虫眉心忽然开裂,鼓出一颗绿瞳眼珠,瞳孔四周满是红血丝,狰狞地旋转张望。
又一次直面人外的解雁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余光就瞥见雌虫张开嘴,满口尖牙锋利得简直像是绞肉机,但从中吐露的却是缠绵的哎语:“我都这样求你了……”
见雄虫依旧没有反应,长发雌虫似乎有些生气,张口对着他的肩膀就要咬下去。
解雁行瞳孔皱缩,说好的安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