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能激怒一名已婚雌虫的行为,无异于当着虫的面冒犯他的雄主。而却戎的这句话,更是冒犯中的冒犯,简直是杀虫诛心,把宾的自尊和颜面扔在地上碾。
更可怕的是,或许却戎还说中了。
宾的脑海中轰的一声巨响,空白了将近三秒的时间,而在这期间,他的双目已然在盛怒中变为虫形竖瞳,右手也虫化覆上黑色硬甲,用上全身力气毫不留情地砸向却戎的左脸。
上钩了……
却戎早有防备地后倾上身躲开这一拳,再抬腿反踹了宾一脚。
因为他的腿部没有虫铠化,宾即便被正面踢中也没有遭受多大痛楚。无论不符合本性的主动挑衅,亦或者奇怪的腿下留情,这些反常点都在宾头顶大声地发出红色警告,他甚至还隐约在却戎的双眼里看到了计谋得逞的狡黠,但在愤怒冲昏头脑的当下,他根本什么顾不上,堪堪站稳身形之后立刻又怒吼着冲了上去。
金发军雌堪堪从偶像瞬间消失的状况中反应过来,匆匆从楼梯赶到了一楼大厅,可不等他喘匀气,数只雌虫在西南门大打出手的闹剧就让他差点没被这口气呛死。金发军雌脑袋宕机了五秒,明智察觉偶像的这趟浑水他掺和不了,于是又默默溜回了楼上。
宾同却戎大打出手之后,和宾同行的两名军雌看着宾似乎打不过,立刻上前拉偏架,然后就被却戎一视同仁地都来了一拳,还附带赠送一声冷笑。两名军雌哪里受得了一个被开除军籍的虫子这种侮辱,两人单挑迅速变成了四人群殴。
似乎还嫌阵仗还不够大,斗殴期间却戎又‘无意’地打中了好几个无辜经过的军雌。较为理智又脾气好的自认倒霉躲到边上观战,脾气差又不肯吃亏的干脆加入战场,也不管是谁打得他,反正见虫就打。
浩浩荡荡十多名雌虫在西南门前闹得天翻地覆。门外两名值守卫兵连忙冲进去维持秩序,结果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飞踹直接撂到了三米开外。
等到一群虫领着解雁行抵达办事楼大厅的时候,场面已经一发不可收拾。走在最前方领路的军队虫事办主任顿时脸色黑如锅盖,咆哮道:“怎么回事!都住手!”
雄虫保护协会副会长的神色也非常不好看,嘀咕道雌虫就是雌虫。来自上行星保密局的两只雌虫则没什么表情。反倒是站位靠后的雄虫解雁行饶有兴趣地观摩起这场群架。
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其中一名银灰色短发的黑衣雌虫所吸引,雌虫与众不同的穿着是一点,过于出色的长相也是一点,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最关键的是,这名雌虫实在太能打了。
其他群架中的雌虫和别虫都是打得有来有回,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脚,不少都挂了彩。只有他,像一只敏捷又狡猾的猎豹,谁都没从他手下捞到好处,而他却总是能在别的虫袭击之前先行下手,一个反擒拿把虫摔到地上,或者直接一脚踹过去,一手堪握的脚踝霎时仿佛连着千斤重锤,闷声踹在虫的胸口,看着就疼,好几个被踹实的虫当场倒下再起不能。
要知道,这里的雌虫可不是什么街头小混混,都是实打实训练出来的军虫,在这群虫中间还能做到这样游刃有余,只能证明银发虫的实力远远在他们之上。
动作间,解雁行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这名雌虫挽起的裤腿上,一截蜜色脚踝时隐时现,凸起的踝骨划出流畅的弧线,匀称坚实的肌肉绷紧笔直的肌腱,在踩踏踢踹的动作中不断变换着角度,全方位展示着力量的美感。
终于,虫事办主任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喇叭,顺带还领来了足足一个小队的持枪卫兵,他跳到在服务台上面大吼:“都住手!不然一律记过处理!”
外圈围殴的雌虫迅速被卫兵们强行拉开,站在内圈的却戎就好似双耳失聪一朝恢复一般,装出一副才听到警告的样子,超级听话地收下出拳出到一半的手,低头站到一边,规整又老实。
乱况立刻得到了控制,只有一直被压着打没占到一丁点便宜的宾还在上头,压根没听到主任的怒吼,见却戎有破绽当即一拳打过去,却戎避让不及,被他砸中了肩膀。
“那是谁!!”军事办主任暴跳如雷,指着宾吼道:“名字!军官证编号!记过!记大过!”
宾这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似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瞬间面如菜色,“不是……他,是他!”宾指着却戎的鼻子大声申辩道:“是他先挑衅我的!”
军事办主任望了却戎一眼,皱眉道:“他不是军虫?”
不是军虫谈什么记过?相反,军虫和普通群众动手,罪加一等,宾脸上顿时连菜色也没有了,惨白如纸。
这时,后方卢克中校也带着他的两名部下匆忙赶到,他满面堆笑地挤到最前面,迅速凭借多年溜须拍马的眼力见找到身材高挑,宛若鹤立鸡群的雄虫解雁行,眉开眼笑地说:“欢迎,欢迎雄子莅临。”
接着他又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西南门大厅前肃杀的氛围,再一回头,自家老同事居然怒气冲冲地拿着个喇叭站在前台柜子上,脸上又青又红,十分精彩。卢克费解地问:“……发生什么了?”
主任没好气地回道:“一群军雌在办事楼打架斗殴……还当着上行星来的雄子面,简直是丢光了我们第三星中央军的脸!”
这事真要牵连起责任,他这个负责雄子警卫员候选资格初审的小组长也算得上没有做好迎接的准备,卢克连忙严肃起面容,环视一圈打算揪出个罪魁祸首定责。当他视线触及群架的肇事者中央某位银灰短发的雌虫时,澎拜怒意顿时涌上颅顶:“你怎么还在这?”
咆哮着,卢克一把冲到却戎的面前,抬脚就要踹他,“我就知道你这个疯子一定不会干什么好事!还不快滚!”
却戎先前一直温驯地低着头,似乎在老实检讨,可当卢克踹过来的时候,他又跟头顶长眼一样敏捷地侧身,就这样轻飘飘地避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