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疾风带着雌虫灼热的费洛蒙席卷而至,几乎是解雁行发出呼唤的刹那间,一道接近两米七的高大人形阴影就在他身侧投下,左掌轻松为解雁行挡住了大哥竭尽全力的拳击,右手则死死握住二哥的腕部,尖锐锋利的指甲瞬间尽数扎入皮肤内,狠狠一捏,解雁行手腕得到解放的同时混混二哥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解雁行抬起头,正对上了六只猩红的眼珠。因为他昂首的动作,这六枚竖瞳宛若六颗红色的玻璃珠,在眼眶里咕噜噜地转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解雁行,雄虫187的身高在他庞大的身躯面前都显得瘦小,虫化后的却戎脸上最上方的两只眼睛还是寻常大小,但眼白尽数变为黑色,一金一白的瞳孔也都变为血红色,下面左右分布的四只则较为狭长,也同为黑底红瞳,若不是其中眼珠在动,反而像在脸颊上开了两道深渊裂口。
一瞬间,解雁行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喉结因吞咽上下移动,试探着问:“……却戎?”
仿佛穿了一身坚硬带刀刺甲胄的人形高达张开满是尖齿的嘴:“是我。”
说话间,六颗眼珠像红外线一样扫视解雁行全身,确认他无碍之后,却戎裂开一个能令孩儿止啼的凶恶微笑:“之前看你那么厉害,我还以为你一个虫也行呢。”
说话间,却戎露出了一口鲨鱼般的尖牙,还不止一排,细数应该有三到四排。
与此同时,两扇恶魔一般的黑红色翅膀也从却戎背后舒展开来,翅膀面一如虫铠般柔韧坚硬,棱角处带着锋利的锥刺。翅膀轻柔地扇了扇,像是长久沉睡在体内,醒来后伸的懒腰,但画面绝对称不上治愈,只会让人有种靠近一点就会千刀万剐的错觉。
混混二哥捂着已经断裂的手骨,发狠地朝解雁行和却戎疯狂开枪,而却戎就只是一扬翅膀,把解雁行全身都护在了怀里,子弹就像打在了坚固的城墙上一样,弹夹尽数射空也没给却戎的翅膀造成半丝伤害。
直到此时此刻,解雁行算是重新认识了虫族,也理解了为什么虫族自称为天生的战争兵器,更是明白了却戎为什么能够在军部那般藏龙卧虎的地方脱颖而出。
这虫化得……都不像个人了。
已经不是乱七八糟可以形容,简直就是看了就让人做噩梦的存在。
老大仗着自己是高等雌虫,会个全身虫铠化,组织了一个混混团队,为非作歹鱼肉乡里多年,甚至还欺辱过个把没权没势又体弱性能力差娶不起高等雌君的小雄虫,警察管不住他,因为从不闹出虫命,军部又懒得管他个小混混,时至今日,终于碰上了狠角色。他胆颤地后退两步,左右环顾,就见自己所有的小弟全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萨姆更是嘴巴都被揍歪了不省人事。
他不由得膝盖一软,瘫坐在地。
狗仗人势的齐诺当即冲过来给了老大和老二一虫一个大比兜,嚷嚷道报警,必须报警让他们到牢里反省。
却戎收起翅膀,放出怀里的解雁行,两米七的高大身影也逐渐缩小,缓缓回到略比解雁行矮上两厘米的寻常体型,他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裤子,以及完全开裂成上下两半的鞋子,叹口气:“所以我才尽量避免完全虫化……”但就因解雁行突然唤他的名字,一直在谨慎判断局势还处于掌控中的却戎突然脑弦一绷,没有任何犹豫的完全虫化,以最快速度赶到了解雁行身边。
解雁行也注意到却戎衣不蔽体的状态,好笑地把身上外套递给他系在腰间挡住下半身。老摊主捂着脖子走到他们旁边,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哆嗦着嘴唇半天,最终在将混混团队全部扭送派出所之后,慷慨解囊,为却戎报销了新衣新鞋,再在本地最地道的烤肉小酒馆里开了个包间,请解雁行一行虫吃饭。
解雁行约上了将却戎外套保管得很好的打报告小虫崽,对方谨慎机灵地藏在角落里,安然无恙。解雁行立刻拿他和齐诺做对比:“人家都知道解决不了的问题去找能解决的虫,不像某些傻子……贴了一身假的虫铠就真以为自己无敌了。”
齐诺刚刚在警局里做过简易包扎,此刻满脸的创可贴。一路上他都在等主虫骂他自作主张多管闲事,害得他们都落入危险境地,但从始至终解雁行一直都在有条不紊地解决问题,直到现在才温柔挤兑他一句,说他行事之前考虑不够全面。齐诺憋得脸红脖子粗,咕嘟咕嘟喝了一整杯的酒,又委屈又感动:“我,我是想等你们的,可是你们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然后又看到老伯被那群混混拿棍子打着进了小巷,就想着先跟上去伺机而动……我本来躲着给你们发信息呢,谁知道他们一下子就发现我了。”
“我上厕所用了这么长时间吗?”解雁行吃了一口生菜包肉,“哦,想起来了,路上是出了点小状况……对吧却戎?”
塞了满嘴五花肉的却戎抬起头来,装傻:“?”
“却戎?名字好熟悉……”老摊主喝得双颊绯红,但眼睛很精神,“熟悉就是有缘分,我敬你一杯!”
却戎快速把口中的肉咽下去,摇摇头婉拒道:“我等下还要开车。”
“那我自己喝!”老摊主豪迈道,“这瓶我吹了!”
小虫崽独自坐在一旁开开心心地吃孩童餐,齐诺老妈子心起,忍不住给他各种擦嘴擦手喂饮料,倏然他想起什么,有些羞愧道:“雄子,游行……您是不是一点都没看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