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到极致的惨叫过后,解雁行赤红着眼睛一口咬住了抱枕,但这丝毫不能转移仿佛骨头血肉错位的痛楚,他强忍数秒,张嘴又去咬自己的手臂。却戎眼疾手快地挡住了解雁行的自残行为,将手腕抵在他的唇边,“要咬就咬我,雌虫伤口好得快……你还能行吗?”
解雁行一头的冷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疲惫地闭上眼,点了点头,下一秒,却戎就捏住解雁行已经顶在缝隙开口处的右边翅膀尖,用尽此生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温柔又强势地将其往外扯拽。
宛若肋骨被剥离的剧痛令解雁行一口咬上了却戎的手腕,恨不得直接晕过去,也好过承受这般折磨的苦痛。
终于,就在大半个翅膀硬扯出来之后,剩下的一小半也自然而然地顺势脱出,轻柔地朝外伸展开来——
那是像精灵一般半透明的白色翅翼,一大一小,轻盈剔透,足有一米五左右长度,上面还挂着着丝丝缕缕乳白黏液,被却戎随手拭去。即便他的动作已经轻之又轻,触碰到的瞬间解雁行还是不受控制地战栗了一下。雄虫就好似从水里捞出来一般,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眼睫上也都是疼出来的汗和生理泪水,气喘吁吁伏在沙发上,侧着头看向自己的右半边翅膀。
和他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样……解雁行以为自己的翅膀也该是却戎那样的蝙蝠翅,“这东西,看着比纸还脆,日后真的能飞吗?”
却戎不忍心打破解雁行的美好幻想,说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能飞的雄虫,“……再长长看吧,你现在的翅膀还太软,至少等它长硬了才能试飞。”
解雁行试着动一下这半翅膀,精灵翼徐徐从下垂拢翅的状态朝侧边舒展开,灵动地翩跹,柔软而轻盈,他目前还有一点使不上力的感觉,翅翼酸酸胀胀的,好像狂奔十公里后隔天的小腿肌肉酸,但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却戎等了一会,慢慢地摸上了这只晃眼的翅膀尖,解雁行立刻被烫得一颤,惊道:“被摸翅膀的感觉……好怪。”
“……”却戎顺着骨翼一点一点捏上去,帮解雁行舒展筋骨。雄虫强忍着翅膀上传来的怪异触感,总觉得非常奇怪,既舒服,又难耐,轻点也不是重一点也不是,真要仔细形容又有点说不上来,只能皱着眉满脸疑惑地注视着却戎的手指。
如芒在背的却戎突然想提醒一句翅膀算是私密部位,不能随便给别虫摸,但这是虫族的常识,他想解雁行应该是知道的……不对,解雁行真的会知道吗?他可是解雁行诶……那我到底要不要说?说了我又在摸,岂不是尴尬死了?……
解雁行本人难得丝毫不知道却戎内心的纠结,他只在乎着:“剩下的左半边翅膀要不把我打晕了再拔吧。”
“……你先休息半小时,我怕现在立刻扯你真的晕过去。”
按摩完翅膀,却戎发现手腕上有星星点点被解雁行咬出来的血迹,他无所谓地拿桌上纸巾拭去,上面留下了一个清晰完整的牙印。
该死的雄虫,让他咬居然真的咬,还这么不遗余力。
……
翌日早八点。
齐诺腰酸背痛地从车后座上醒来,迷茫不知身在何处,宿醉后的脑袋仍旧疼痛,他就样思维放空地呆坐了十分钟,突然一个激灵,记忆尽数复苏。昨天他见义勇为,被狂揍,又被救,然后开怀畅饮,最后喝到断片……
所以解雁行和却戎就这么把他放楼下的车里整整一晚上???
好脾气又没被宠过的亚雌最先想到的只有:难道说雄子生气了?……齐诺闻了闻自己袖口,果真满身酒气,衣服也皱皱巴巴的,他连忙跑上楼,惴惴不安地想着怎么为自己昨夜的烂醉如泥道歉。
没想到,虫还没有见着,他先在家门口看到了仿佛饥荒灾难过后的满地狼藉。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和敬班,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痕迹,属于雌虫敬业的星气弥漫整个走道,而且绝对不是三两只能造成的阵仗。
大门和四周的墙壁上面遍布抓挠和撞击的痕迹,门把歪斜脱落,一瞬间,齐诺脑子里晃过一万种可能出现的可怕情况,一个比一个凄惨,一个比一个恐怖,他失声惊叫着扑到房门上,疯狂捶门:“雄子!却戎!雄子!!”
下一秒,却戎脖子上搭着毛巾打开了门,横眉冷对:“……你在怪吼怪叫什么?”
“你们没事吧?雄子呢?”齐诺着急地冲进门,就看见解雁行全须全尾毫发无伤地坐在餐桌前,手里捧着碗热粥,正在敷衍地应付雄保会打来的询问通话,餐桌上还有一盘炒得焦黑的鸡蛋。
“嗯,嗯,我很好……却戎很负责……没关系……不,我不会娶雌君的……雌侍也不会……”
反正不管对方怎么逼逼赖赖,再三劝诫解雁行尽快迎娶君侍,解雁行都是一副问题不大但就不娶妻的模样。
“哎,我还是得想想办法换个更安全的住所,不然老这么扰民也不好……”敷衍完雄保会,解雁行才将注意力转到齐诺身上,他忽然惊讶道,“啊,却戎,我想起昨晚入睡前,我说的我们好像忘掉的什么事情了——我们把齐诺忘车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