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冻结,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连风和雾都停止了。
时珑、西蒙斯、阿希洛德、叶伽四人的表情还维持在刚刚的状态,像是周身包裹住一层无影无形的泡泡,他们被裹在巨大的“泡泡”里,能听能闻,却不能做出任何反应。
“人类、混血、还有......嗯?我的弟弟?”
祂似乎轻笑了一声,饶有兴致地说道:“我的弟弟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祂一手支颐,像是在翻阅一本书一般,修长的手指拨弄着那些浓厚的雾气,闲闲地翻过这些“泡泡”里面的人的记忆。
一个人记忆像是一座图书馆,一生中所有经历的事件被折叠存放在在各个书架中,但是总有一段记忆被反反复复地翻阅。
这本书书页翻卷、纸张褶皱,连封面都被反复翻阅得摇摇欲坠。但是记忆的主人下一次来到时候,依然会再次打开这本书。
那是这座图书馆里最珍贵的回忆。
祂挑挑拣拣,找到了那本被翻阅痕迹最多的书。
时光不能倒流,但是记忆可以。
如果重来一次,拥有这段记忆的主人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祂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下巴。
真是一场异常有趣的戏剧,而祂是唯一的观众。
那道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说道:“既然是我的弟弟,给你一点优待。”
“第一个记忆回溯,就给你吧。”
光阴倒流,时空交错。
雾气弥散间,连星子都被隐去。
西蒙斯和时珑的神志渐渐昏聩,终于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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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珑是被一阵音乐声吵醒的。
现场乐队的演奏水平极高,交响乐柔和缓慢,是标准华尔兹的曲调。
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小魅魔用力甩了甩脑袋,迷蒙地睁开眼睛,入目便是高悬在华丽天花板上的无数魔息明灭的笼骨台。
这里是......
天上的红月弯弯,点缀着哥特式繁复设计,影影绰绰间只能看到尖顶屋脊和摇摇晃晃的笼骨台。
时珑慢一步反应过来。
这里是长夜王宫?!
他不是刚刚还在通天塔,为什么转眼间就来到了长夜王宫?!
宴会厅中央依然是那一大片粉色的舞池,恶魔大臣和贵族们脸上身着繁复华丽的礼服,目光奇怪又急迫地看着台阶的尽头,等待今晚主角的出场。
时珑恍然。
他来到了和西蒙斯初见面舞会的那一晚,并且是西蒙斯迟到、没有出现在舞会上时候。
小魅魔拎起兜帽的下摆,踮起脚尖就跑。
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伤害累累的手搭在了时珑的肩膀,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同时在时珑头顶上响起:“跑什么。”
时珑猛然僵在原地,像是一种被主人抓住偷溜的猫,连桃心尾巴都僵成了一条直线。
一身是伤的西蒙斯慢条斯理地走到时珑面前,收起破碎的骨翼,挑起一边眉梢,眉脚上有一道伤口,更增添了他的野性魅力:“我的王妃,你还没有和我跳舞呢。”
时珑惶然地看着他。
跳舞?
跳什么舞!
西蒙斯怎么可能放过他!
比起时珑的惴惴不安,西蒙斯倒是闲适得很,大手掌握住时珑的细腰,强行把他抓回了舞池中,左手和他十指相扣,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侍卫长被杀、阿希洛德叛变、小魅魔的那一剑。
仿佛一些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在舞池正中央的两人心知肚明,现在的一切只是一泡幻影,上面的那些伤痕切切实实地存在着。
宾客们看着突然出现的亲王殿下,惊讶之下不免议论纷纷。
“西蒙斯殿下怎么回事?怎么弄了一身伤?”
“不知道,他的舞伴是谁?裹得严严实实的,连头发也不露出来,是个魅魔吗?”
“不认识,不过既然殿下在舞会上选了他跳舞,应该就是未来的王妃了。”
西蒙斯悠然地带着小魅魔转了一圈,一条腿霸道地横在时珑身侧:“你看,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一无所知是最幸福的。”
侍卫长没有被杀、阿希洛德没有叛变、时珑没有刺出那一剑。一切都完美的像是舞池中那些粉色的花瓣迷雾,漂浮在两人周围。
但是他们知道,这只是假象。
一切已经回不去了,西蒙斯不再是那个天真纯粹的王子,时珑也不是身份简单的魅魔王妃。
他们之间,横亘着背叛、欺骗、杀/戮与种族不共戴天的仇恨。
西蒙斯的王妃可以是魅魔,但是不能是人类。
时珑浑身都在抖,长睫毛可怜地颤抖着,脸色惨白,嘴唇被牙齿反复咬的失血,缩着下巴,把小脸缩在厚重的兜帽之下,像是一片在秋天飘零的落花。
时珑可以预感到,现在西蒙斯像是一座即将喷涌而出的火山,随性的笑容下是他不可抑制的愤怒。一旦这支舞结束,即将会发生一些不可控的、极为可怕的事情。
但是时珑却躲不开。
小魅魔纤细的腰把西蒙斯抓住,如同一只被操纵的提线木偶一般,在舞池中旋转,脚下跳出了绚丽的舞步。
“躲什么,就这么不想看见你的丈夫?”西蒙斯掐住时珑尖俏的下巴,嘴角挑起一点残忍的笑容,“现在知道害怕了?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时珑抖得更厉害了。
华尔兹悠扬的音乐停止,西蒙斯揽住小魅魔的腰,摆出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