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那个所谓的“香味诱饵”,真的用了极其稀少的基质液,这才蒙骗了异种。
异种想到了时珑身上香味最浓郁的地方,脸色更加阴沉了下去。
异种一步步的逼近,目光幽深、表情沉郁:“所以,到底用了你哪里的基质液?”
时珑苍白着脸,慢慢地后退,直至缩到床角。
怒火褪去,留下的是更深程度的,对于异种的恐惧。
那是人类最本能的,对于强大于自己很多倍的生物的畏惧。
时珑心尖和小腿肚子一起哆嗦起来,脸上的血色褪去,摇着头不说话。
他再傻也知道这种问题不能回答。
以异种的占有欲,如果知道了答案,他们之间的气氛还这样紧绷,不用想也知道异种会做出来什么样的事情。
异种缓缓地挑了一下眉:“不说?那我就自己来寻找答案了。”
异种的触手从躯壳中钻了出来,像一条黑色的巨蟒爬过床沿,来到了时珑身边。
时珑下意识的要逃跑,却被异种拉住,漆黑的触手冰冷滑腻、毫无温度,像是某种冷血动物的表皮。
时珑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恐惧地睁大了眼睛。
时珑不愿意说,那异种就用自己的方式寻找答案。
可惜,异种的雄心大业被一声细细的抽噎给打断了。
一滴晶莹的眼泪落到了触手冰冷的黑色的表皮上,还带着微热的体温。
异种一僵,刚刚还雄赳赳气昂昂的触手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呆呆的停留在原地。
时珑说的没错,他确实很能哭。
更多的泪珠流了下来,一滴一滴的,像是落在玉盘上的珍珠,滴滴答答的染湿了时珑的衣襟。
异种僵硬着抬起头,看向了小雌性。
时珑眼角通红的,鼻尖也红红的,眼泪大滴大滴的往外流,却咬着嘴巴不发出一点声音,受了极大委屈的,只偶尔颤颤动的肩膀显示了他隐忍的哭泣,一副可怜到极致却无人诉说的样子。
异种无措的看着小雌性,触手停在原地,微微蹭了蹭他的皮肤。
时珑哽.咽了一声,声音中带着莫大的委屈,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你不是说过吗,人类是有‘约会’这个环节的,你、你这根本不是约会。”
异种身体僵硬。
时珑咬着嘴巴,越说越委屈:“在你们的语义里,雌性是不是伴侣的意思?别人的伴侣不说浪漫约会玫瑰花大餐求婚,也没有直接就上来强迫人家的。”
时珑哭的更狠了,眼泪像是林间雾气蒙蒙的小雨,氤氲着像是流不尽一样:“连那些高级的农舍在杀猪宰羊之前,都会让动物们保持好的心情,这样肉质才会鲜美。你、你却一点都没不考虑我的想法,你真的是要把我当成你的雌性,而不是什么用过就丢的玩具吗?”
时珑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了触手上,每落下一滴眼泪,那条触手就会扭动一下,一副犯了错事儿,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触手整个触都慌了。
触手本身不能说话,只能寄生在人体之后才能与时珑交流。
看着自己的本体把小雌性惹哭了,触手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异种,等时珑控诉完,终于气不过的一跃而起,“啪”的一声,重重地打上了异种的脸颊,给异种英俊的脸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红印。
打完了,触手还在异种面前耀武扬威的晃动着,像是在威胁异种,不许当着它的面欺负小雌性。
时珑的哭声一顿:“......?”
原来你们之间还能反水?
被自己本体的一部分打了的异种:“............”
听着时珑委委屈屈的控诉,异种张口结舌,不知所措。
它当然没有把它的小雌性当成用过就丢的玩物。
一个异种一生只会寻找一位雌性,这是它唯一的伴侣。
如果雌性死了,异种会停止寄生,也就是停止了汲取养分的途径。原本黝黑光滑的表皮慢慢脱水变皱,动作也会逐渐迟缓,最终郁郁而亡。
雌性不是异种的玩具。
雌性是异种的伴侣,是异种的生命之源。
异种站在那里,周围的一切都像是慢慢凝固了,只有小雌性的漂亮的脸和委屈的哭声是鲜活的。
异种甚至感受到了很多人对它说过的“伤心”——像是一块热毛巾捂在了心口,闷闷的,有些酸楚,透不过气来。
这是“伤心”吗?
真好笑,异种怎么会有心呢?
异种慢慢的把触手收了回来,伸出手,轻轻抬起了时珑的脸,用拇指把他脸上的眼泪擦干。
它压着嗓子,低声下气的说道:“......对不起。”
“是我不对,你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