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定离手,公平下注。两位,请下注。”
时珑咬着嘴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不不透明的骰盅,又看了看赌桌上的【大】、【小】两个标识,眼神迷糊,看得弹幕直心疼。
【真是为难老婆了。】
【我宝一看从小到大就是那种乖乖好学生,怎么会玩这种花式赌博。】
【我老婆不会真要输给那个猥琐男了吧?!呜呜呜老公才不要和这么丑的猥琐男当连襟。】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平时忍耐那些剧情NPC对着老婆搂搂抱抱亲亲贴贴也就算了,好歹他们长得够帅,对我老婆也够舔。这个托马斯是个什么狗屁玩意儿?!谁给他的脸碰我老婆的!!!!】
【可恶,这个无限世界直播系统也不智能了吧!不就是五十个筹码,二百五十万恶魔币吗,这才多少钱就这么为难我老婆。】
【为什么直播间里的打赏金额不能直接换成筹码!我们打赏的金额早就超过了吧!打赏 30000】
【我试过了,直播系统提示我,场外观众不能干涉副本剧情进展......气死我了,给自己老婆打钱算什么干涉剧情进展!打赏 50000】
【我看主系统就是个二百五(翻白眼)。打赏金额 100000】
【狗比主系统快点开通兑换渠道啊啊!!我要养老婆!!!打赏 200000】
托马斯右手炫耀一般地在桌子上摆弄他的筹码,流里流气地说道:“美人优先,小美人,你先选吧。”
时珑犹犹豫豫地伸出一根白皙纤细的手指,小心地把金色的筹码放到了一下赌桌上的【大】字花纹上:“我选大。”
托马斯随意地把银色筹码扔到了另一边:“我赌小。”
荷官摇了摇手中的铃铛:“No more bet.”
荷官的手指放在骰盅的盖子上,时珑圆眼睛睁大,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漆黑不透光的半弧形。
荷官揭开筛盅。
一、二、四。
小。
托马斯赢了。
时珑抿了下嘴巴,脸上带着显而易见失望的表情。他呼了一口气:“再来。”
这次时珑选择了【小】。
托马斯左手手肘放在赌桌上,手指间悠然地把玩银色筹码:“小美人,这次要是在输了,你可就归我了。”
他的目光色眯眯地打量着时珑漂亮的脸蛋和长发上白色发带“好,我就喜欢你这种嘴硬身子软的小寡妇,被之前老公教得好,玩起来最带劲儿。”
时珑不适地皱了皱眉头,别开头,淡声说道:“该你下注了。”
托马斯赌了【大】。
“No more bet.”荷官双手在赌桌上划过,示意清台,手指按在了骰盅上面。
时珑脸蛋绷紧,一眨不眨的看着骰盅,他身边围观的恶魔也都勾着头,目光聚集在荷官的手指上,连空气都凝结了。
如果目光有重量,那么这么多人的目光足有千斤重,荷官的手指肯定已经沉重得抬不起来。
然而骰盅却很轻,荷官只需要轻轻一揭便开。
五、五、六。
大。
时珑又输了。
荷官拍了一下手,平静地说道:“两局皆为托马斯胜出,三局两胜,本轮游戏托马斯胜出。”
“按照两个赌前约定,玩家时珑的个人归属权交予托马斯,请时珑戴上牲畜牌。”
所谓“牲畜牌”就是托马斯身后的那些跟班们脖子上戴着的牌子,整体是一个黑色皮质制成的颈环,牢牢地扣在牲畜的脖子上,解开的钥匙在“主人”手里,颈环前面都一个长方形的金属吊牌,上面写的这个牲畜的姓名。
从玩家身份变为牲畜,就代表着TA已经完全失去了作为一个“人”或者“恶魔”基本行为能力和尊严。
TA不再是个人,所以也不用再支付云中之城高昂的食宿费用;同样的,TA每天吃的东西、住的地方、干的事情,也完全由TA的主人决定。
不论主人想要如何“使用”牲畜,牲畜都不能反抗。
围观的人群发出了一声可惜的感叹声。
这个小魅魔这么漂亮,托马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也不知道他老公泉下有知,自己这么漂亮痴情的老婆成了别人的新娘,会不会在坟头里又被气死一次。
托马斯放声大笑:“我赢了!!”
他流里流气地咧开嘴角,三角眼中的目光十分冒犯:“看你头发这么白,是你老公做的吧?你老公都教过你什么好东西,一会儿也跟我学学。”
少年在身后扯了扯时珑的衣角,声音压得低低的:“哥哥,都是我的错,让你和那个流氓赌博,还害得你......”
少年手掌握拳,手指陷在了掌心中,几乎要把掌心钻出血来。他懊恼地说道:“哥哥,我数三二一,你往东边的方向跑,我抱住托马斯的腿拖住他。”
时珑安抚地怕了拍少年的手,轻声说道:“没事。”
少年声音颤抖:“怎么会没事?!哥哥,你刚来云中之城不了解,这里的牲畜......”
“真的一点尊严也没有。”
少年垂下头,喃喃地说道:“曾经却是有人从脱离了牲畜的身份,重新变回了‘人’,但是这太难了,你坚持不下去的。”
时珑抬起眼睛,茶色的瞳孔在云中之城灿烂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浅淡,像是一汪清澈的湖。
一汪谁都可以拥抱触摸、往里面投入杂质的湖。
然而时珑抬起雪白的小脸,忽然笑了一下。
注意力一直放在时珑身份的少年和托马斯同时一怔。
每个人都是要肢体语言的,学生和总裁、商人和艺术家、富翁和流浪汉,哪怕这些身份迥异的人互换了穿着服饰,却改变不了他们的身体语言。
富翁大气、商人严谨、艺术家随性、学生拘谨、流浪汉落魄......他的身体语言是他们所处环境造成的,是他们身份的最佳标识。
然而,就在刚刚,时珑的那个笑容完全改变了他的身体语言。
他唯唯诺诺的气质一扫而空,明明五官没有变化,气质却徒然一变。
时珑懒洋洋地撩了一下雪白的长发,双手交握垫在下巴下面,漂亮的眉目舒展。那些青涩和怯懦全部褪去,红润的嘴唇弯起,眼波流转间,甚至带了点勾/人的媚。
他懒懒地用手捂住嘴角,打了个哈气:“真无聊,还以为云中之城有什么好玩的赌局,结果还是这老掉牙的一套,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托马斯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时珑拖长声音:“我的意思是,我懒得跟你玩了。”
他看向了端坐在赌桌正后面的荷官:“荷官大人,我对于这场赌局有异议。”
荷官:“请讲。”
时珑勾起嘴角,笑容平静而淡然。
那一瞬间,他神色竟然和阿希洛德有点像:“出千赢了两局,这局胜利也算数吗?”
“我记得您在赌局开始前,明明说的是买定离手,公平下注,对吧?一方玩家出千,可不算是什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