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雷这家人离开之后，整个族学都安静了下来。

粟明川回来之后朝着顾知意微微拱手，以示感激。

“粟先生六年前来顾家，到如今也不过二十八，粟先生可有想过继续科考。”

顾知意手中正翻着粟明川的一些手札，字迹清秀刚正，而且不少观点非常新颖，这个粟明川不仅品性不错，甚至连才华也相当不错。

顾知意心思微微一动，这样的人，留在顾家教一个小小的族学，着实有些浪费。

听到顾知意的话，粟明川整个人一愣。

片刻之后，他神情一黯。

“大小姐，我父母双亡，当年上京赶考，差点饿死街头，是侯爷救了我，再次参加科考，说实在话，这句话，我的确很心动，我寒窗苦读数十年，自然是想一展抱负，可是……！”

粟明川一阵苦笑。

然后掀开自己的手臂。

顾知意嗖的站了起来。

粟明川的手臂上，纵横交错的伤疤，深到即使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依稀清晰可见。

“先生这是?”

顾知意眉头微蹙，抬头看向粟明川。

“大小姐，失礼了。”

粟明川将衣袖放了下来，冲着顾知意微微拱手。

“我出身微寒，当初上京赶考，是全村人凑的路费，当年我信心满满，以为自己能够取得一席之地，没想到名落孙山。当时的我不服，甚至还闹到了主考官的面前，想要求个明白。”

粟明川说这些话的时候不见半分的气愤，语气温和无比。

完全看不出他口中当初那个意气用事的青年。

“这些伤就是当时留下的，我足足在客栈躺了半个多月，才能够起身。”

粟明川轻声的说道。

“大小姐，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博同情，而是当初的事，淡了我对官场的心，所以这科考，我也放弃了。”

粟明川轻声的说道。

顾知意眯起眼睛，抬眼看向那边的手札。

那些手札涉猎极广，文章不乏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胸怀。

倒是有几分可惜了。

“先生既然这般想，那我自然也不勉强。”

顾知意点点头说道。

她这个人从来不强人所难。

“不过先生若是改变了主意，随时都可以让人告知我。”

顾知起身微微颔首，说完之后这才转身慢慢离去。

刚一出了族学的门口没走多远。

她就察觉到自己被人跟上了。

顾知意微微挑眉。

来人的武功不错，完全可以称得上高手。

顾知意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然后慢慢的往人少的地方走。

到了一个小巷子周围，整个巷子周围人迹罕见。

顾知意慢慢的走了进去。

那人也快速的跟了进去。

小巷子是个死路，到了尽头，跟踪那人却并没有看到顾知意的身影，忍不住有些困惑，他转过头，四处张望，自己明明就看到那女子进去了，怎么会没有人。

“抬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蒙面人抬起头，就看到坐在围墙边上的少女，单手托着下颚，正冲着自己笑。

蒙面人当即第一反应就是转头往门口的方向冲。

他跑出去一步。

一把白灰直接洒了过来。

哪怕他当机立断的屏住呼吸，但是也不少的粉末被吸了进去。

一瞬间，他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掉。

整个人都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