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有点畸形的感情中，小羽压抑着自己，他明白自己并非真正的人，不能够像玄殇那样陪伴着她，保护她，成为她的伴侣，他只能够呆在凰羽戒中，为她守护这方天地，期盼着偶尔能见她一面。

然而，她却死在他的面前。

他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她的性命，他比这世间任何一个人都愿意！而且，他能做到！他是神丹啊！

可她却不愿意，她宁愿陨落，都不愿意让他牺牲。

那一刻，他想必很崩溃吧？暮云这个“自私”的女人，为什么不让小羽得偿所愿呢？而要让他背负着内疚，怀揣着希望，一直守在这个方寸之地，万年无尽的等待，小羽会时时刻刻想起她陨落的样子，能正常才怪呢。

待到小羽宣泄了一番之后，楚娇娇才轻声的对小羽道，“不是你不配，而是她觉得，你跟她一样珍贵。”

小羽蓦的瞪大了眼睛，眼中倏的再次布满了泪水，他听懂了楚娇娇的意思。

这万年来，没有谁理解他心中所想，他也不愿意告诉任何人，他其实一直是怨着她的！

为什么不让他牺牲自己救她？

难道是因为，他只是一个被她创造出来的东西，不配以命换命，让她的生命延续下去吗？

她宁愿意识消散于天地间，宁愿去轮回万年，也不愿意用他的身体他的魂力将生命延续下去？！

他就那么让她——嫌弃吗？

“是这样吗？……”小羽喃喃道，“她不是嫌弃我，她是觉得，我、我……也很珍贵？”

“对啊，她舍不得。”楚娇娇狠狠的点点头，“她舍不得让你为她去死，她舍不得将你的身体变成她的身体，将你的魂力来修补她的魂魄，她舍不得这世间再也没有了小羽，毕竟你是这世间唯一的小羽啊！”

小羽嗷的一声哭喊了起来，一头扑进了楚娇娇的怀里，狠狠的痛哭了起来，万年来的心结，似乎在这一刻“嘭”的被捶碎了，原来身上的冰壳子都是伪装，他并不是天生的冰冷。

“你没有骗我？！她真的是这样想的？”小羽一边哭，一边嚷嚷着，“你怎么知道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额……楚娇娇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暮云给她托梦了吧？

“她是什么样的人，不是该你比我更了解吗？”楚娇娇拍了拍小羽的背心，“你真傻，还误会她这么多年。在她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将你当成一颗丹药，你就是一个人啊！”

“是我误会她了吗？”小羽不放心的追问道，“你没有骗我？”

这家伙，难道是经常被骗？这么不放心？

“我不会骗你的！”楚娇娇索性继续说道，“我好歹也是暮云转世啊，你们不是说了嘛，我俩的灵魂印记都是一样的，我就算是再不承认，我也是她啊！就算是现在的我，在‘自己死’与‘让你替我去死’的选择中，我还是会——让你好好活着的。”

小羽仰起头来看着楚娇娇，冰冷的眸子中渐渐的泛起了暖意，他贪婪的看着楚娇娇的脸，身上慢慢的多了几分孩子的天真，那双黑眸再次变得纯澈无比，如同婴儿一般，一眼便能望到底。

楚娇娇心里又是一跳，好了好了，这下小羽怕是真的要将她当成暮云了，瞧孩子这眼神都不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