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晨席地而坐，索性躺了下来，手臂垫在脑袋后面，笑着道，“在梦灵花海里面睡觉，能做个美梦！”

“这算什么妙处？”楚娇娇失笑道，“我睡在我的床上，一样可以做美梦。大师兄，你这不是诳人么？”

“我可没骗你！”栾晨侧头对楚娇娇道，“在梦灵花海中做的梦，会让你察觉不到是在做梦。很真实，很真实……就像真的一样！有些时候，都让人舍不得醒来。”

“我才不信。”楚娇娇摇摇头，“你啊，这些话拿去哄哄小孩子吧，哄不到我。”

“是真的！”栾晨一轱辘坐起来，“上次，我在梦灵花海中睡着了，我就梦到我娘了！我和我娘在一个奇怪的世界里，那里的人，穿的衣服跟我们不一样，他们出门不是骑马，也不是御剑，而是坐在一个很奇怪的大匣子里，那大匣子有好几个轮子，跑起来飞快！”

楚娇娇心头一跳，急忙追问道，“还有呢？”

“我好像变成了小孩儿，诺，就很小很小，我娘用一张毯子捆着我，把我背在背上，去一个到处都是白色的大房子里面，找一些穿着白衣服戴着白帽子的人给我瞧病。”栾晨皱着眉头回忆着，“太真实了，我想跟我娘说话，可是我只能哇哇的叫，我听那些穿白衣服的人说，这孩子是脑瘫，治不好了。”

“……”楚娇娇抽了抽嘴角，震惊的同时，又有点想笑是怎么回事儿？

她的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回荡着那句话——这孩子是脑瘫，治不好了……栾晨是个脑瘫啊！

“然后呢？”楚娇娇继续追问。

“然后我娘就抱着我哭，我好难过，我好想告诉她，我没事儿，我很好啊！可我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哇哇的叫，手和脚都不听使唤……”栾晨有些沮丧的垂下脑袋。

楚娇娇忍不住道，“这样的梦，也算美梦？”

有个脑瘫的儿子，妥妥的噩梦好吗？

“至少我看到我娘了啊！”栾晨不服气的说道，“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梦到过我娘，我娘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死了，我根本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我很想她，但是都不知道该怎么想她……”

“原来……你也是这样。”楚娇娇收敛起笑意，对自己刚刚的想法感到惭愧，她认真的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啊！”栾晨粲然一笑道，“后来，我想见我娘了，我就来这里睡一觉，梦里我就能见到我娘，她长得可好看了，在梦里给我喂饭，给我洗脸，照顾我，还会教我喊妈妈……我有很努力的控制自己，想要喊一声妈妈，让她开心的。”

“你喊了吗？”楚娇娇眼神里有点同情，她同情的是另一个世界照顾一个脑瘫孩子的母亲。

“喊的不好，但是她应该知道我在喊她，她可高兴了，一直抱着我又哭又笑……”栾晨的眼中闪动了一丝泪光，嘴角却勾起了一丝笑意。

此刻的栾晨，不是那个高高在上，清冷无比，又自恋无比的函谷药宗大师兄，只是一个思念母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