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玄英殿里,唐惯佑起身走到九盏龙形宫灯面前,拿过一旁银剪子拨了下最首端的那盏灯烛。
“西北之事,顺成侯既与朕心意一致,那领兵出征之人,你可有人选。”
越岂:“如今朝中可以领兵出征的人,除了我便只剩护国将军文令忠了。”
“你想让文令忠领兵攻打北蛮?”
越岂取下拇指上的玉板戒,无聊的在手中把玩着。
“除了他,便是我。若让我选,我自然选他,毕竟如今我可是一个有家世的人。”
唐惯佑有些头疼。
“你别动不动就把你夫人搬出来,朕也有家世,不仅有家世,朕还有儿子。”
越岂:“儿子有什么了不起,我早晚也会有。”
唐惯佑无奈扶额:“朕是在与你说正事。”
“我说的也是正事,文将军征战多年,若论带兵经验,我兴许还抵不上他一半。此番领兵攻打北蛮夺回遥城,除了他便再没第二个人可以胜任。”
唐惯佑目光幽幽的看着他:“若朕想让你领兵出征西北呢?”
“那你就继续想吧。”
唐惯佑:“……”
越岂从宫里回到顺成侯府时,韩芷正在同府中的管家清点库房存货。
“夫人,这些都是侯爷回京之时,皇……不,先帝赏的。”
韩芷一面翻开账本,一面细细核对着货架上摆放的东西。
“那除了这些,其余的东西都是哪儿来的?”
管家:“其余的库银都是每月商铺上交的营收,再有一些玉器古玩,都是夫人进门之时,朝中各位大臣送的贺礼。”
韩芷点了下头,刚想折身去里端清点金子的数量时,从后方偷偷摸摸进来的越岂,就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肢。
“夫人,在干嘛呢?”
韩芷被他吓了一跳:“你怎么走路没声。”
“不是我走路没声,是夫人办事太专注,自个没注意到我。”
越岂歪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余光瞧见她抱着的账本,忍不住好奇:
“夫人怎么突然想起看账本了?你之前不是最讨厌管这些事吗?”
“如今征战在即,仅靠朝廷拨下的银子肯定不够,我就想看看能不能从库房支出一些余银充做军饷。”
韩芷说起军饷,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侯爷。如今西北战事在即,唐惯佑肯定会找借口拿走你手中的兵权,你可想好对策了?”
“没什么对策,他要,我不给便是。”
韩芷:“就这么简单?”
越岂捏了下她的小脸:“他如今根基未稳,我若不给,他也不敢贸然抢夺。”
……
两日后,唐惯佑正式登基。
礼官在大典上宣读了顾砚之伪造的传位诏书,朝中一应大臣皆知此书有问题,却无一人敢站出反驳。
金玉楼里,苏子奕端着酒杯靠在窗边,听着从皇宫方向传出的阵阵钟鼓声,忍不住开口:
“你说,当皇帝是种什么感觉?”
顾砚之提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面前的酒杯添满酒:“我又没当过皇帝,我怎知是什么感觉?”
“那你想当皇帝吗?”
“不想。”
苏子奕:“为何?”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
苏子奕一口饮尽酒杯中酒,坐回他身侧。
“顾砚之,韩芷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顾砚之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儒雅清俊的面容隐隐露出几分茫然。
“我自己也说不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