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蛮不讲理的女子,秋儿气得上前就要理论,却被韩芷伸手拦了下。
“小姐,那碟糕点明明是我们先抢到的,怎么能就这样让给她们。”
“让给她们也无妨。”韩芷望着面前只当她们不存在的女子,面上瞧不出喜怒。
而那女子听见她这样说,非但不领情,还出言讥讽。
“我家小姐是什么人你可知道?这碟糕点别说是你这个官家女子看上了,就是宫中贵人瞧上,我家小姐想要她也得乖乖奉上前,你居然还对我家小姐用”让”这个字,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秋儿从没见过这般不要脸之人,气得撸起袖子就要上前,韩芷却抢在她面前,一把从那女子手中夺过糕点放到自己跟前。
“既然你家小姐不需我让,那这碟糕点我就带走了。”
说完,她将银子搁到小二手中,作势就要往店外走去。
“站住!”
青衣女子怒着面容追上前:“你叫什么名字,竟敢对我家小姐不敬,待我禀了我家小姐,定要你全家的命。”
若说之前韩芷还准备忍一时风平浪静,眼下她是彻底没了这个打算。
“我竟不知道晨曦公主这般能耐,就为一碟糕点,便可随随便便要我们整个韩家的命。”
眼瞧着喜膳阁内众人目光聚过来,青衣女子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你既然知道我家小姐是谁,还公然与我们作对,我看你诚心不把我家小姐放在眼里。”
“晨曦公主的脾气,整个长安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如何敢不把她放在眼里,姐姐莫要说笑了。”
青衣女子气急,下意识伸手就要往韩芷脸上打去,不料却被赶来之人抬手拦下。
“古溪,谁允许你在宫外如此蛮横无理!”
男子嗓音淡淡,却透着不容忽略的威严,只一句话就叫方才嚣张跋扈的女子,吓得伏跪在了地上。
“二皇子恕罪,奴婢只是急着替我家公主买糕点,并非存心闹事。”
周熵抬眸冷扫了她一眼,眼中怒意骤生:
“方才本皇子就里间,你说你并非存心闹事,难道是本皇子眼瞎耳聋,冤枉了你不成。”
古溪被他吓得浑身一颤,再不敢辩驳半句。
“崔泽,你亲自将她给三妹送去,就说今日之事本皇子暂且不追究,若是再有下次,本皇子定禀明父皇,绝不会轻饶了她。”
得了命令的崔泽不敢迟疑,上前提着古溪的手,就将她拽着往门外走了去。
这边解决完古溪这个麻烦,周熵才缓和神色转眸望向韩芷。
“方才叫姑娘受委屈了,这份糕点就当是本皇子代三妹向你赔罪了。”
周熵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下人就将手中食盒递到了韩芷面前。
“多谢二皇子好意。”韩芷也未推辞,而是乖顺应声将那糕点收了下。
见她收下糕点,周熵面色好了些许,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眼望着他带着众多下人离开,一直屏气缩小存在感的秋儿,才劫后余生般的狠喘了一口气。
“小姐,奴婢听说二皇子跟晨曦公主关系一直很好,今日之事晨曦公主日后不会找我们麻烦吧。”
韩芷看了眼手中食盒,语气淡淡:“不必担心,只要撑过这几日,就算她想找我们麻烦,也没机会了。”
秋儿不明白韩芷这话是什么意思,本想追问一番,但瞧着韩芷面色不太好,也就没多言了。
冬日的天色总是低沉,眼下午时刚过不久,原本亮堂的日色却突然消沉,眼瞧着倒有风雪肆虐之态。
因着古溪办事不利,连带着周岁欢也叫皇后好一顿训斥,眼下正气得在云雪宫里摔瓶子。
“她韩芷好大的胆子,竟敢在二哥面前告我的状,她真当我这个公主是摆设不成。”
古溪被皇后掌嘴二十,现下心中正是窝火。听周岁欢此言,不免添盐加醋道:
“韩芷就是仗着他爹如今得皇上看重,才越发不将公主放在眼里。那份糕点明明是奴婢先瞧上的,她抢了不说,还故意在二皇子面前装可怜,惹得二皇子将奴婢一顿责骂,还连累了公主受气。”
古溪的话叫周岁欢一愣:“他爹如今很得父皇看重?”
“奴婢派人调查过,韩芷正是吏部尚书韩长忠的独女。如今年关将近,各地官员又要入京述职,皇上前不久还将调查入京官员功绩的事,移交给了她爹去做,瞧着是很得皇上看重。”
本来气得不行的周岁欢听她这么说,反倒冷静了下来。而古溪瞧着她这个样子,心中越发没底。
“如今韩长忠不过只是得了皇上几分看重,韩芷便这般不将公主放在眼里,若是待年关过后,他爹有了查录官员功绩的辛劳,只怕是……”
周岁欢:“只怕是什么?”
古溪被她盯得身子微颤,赶忙压低脑袋:“只怕是越发不将公主,乃至整个皇家放在眼里。”
“她不过是一介官员之女,如何敢放肆到不将整个皇家放在眼里。古溪,你莫不是以为本公主被气昏了头,你说什么本公主都会当真。”
古溪被周岁欢骤然沉下的话音吓得够呛,赶忙伏低身子跪入地: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为公主生气。”
“你今日受了二哥责罚,又被母后命人掌嘴,你心中有气本公主知道。只是你莫要当本公主是三岁孩童,可任由你挑唆摆布!”
古溪额间渗出不少冷汗,说话嗓音都开始颤抖:“奴、奴婢知错,请公主责罚。”
“滚出去!以后你也不必在我跟前服侍了,滚!”
古溪纵然心有不甘,可到底知道周岁欢脾气,不敢在眼下这个气头上继续惹怒她,只得乖巧退了出去。
入夜,暮色时分开始落下的大雪,已经将整个庭院染白。前厅廊下灯笼暖光投下暗影,下人抬足经过,雪中脚印在夜里独有一片孤寂。
“主子,薛徽公子来信。说过几日,他也会随着返京将领一同入京”
越岂立在窗前,一袭墨色锦衣着身,俊冷面色辨不出喜怒:“皇上也答应了?”
曾广:“年关将近,皇上有意压制薛家,自是希望薛公子入京。”
“薛徽不会就这么入京,同他一起的除了军中将领,可还有其他人?”
曾广嗓音压低些许:“什么事都瞒不过主子,此番随薛公子一同入京的,还有北境胡王之子,伽玉。”
窗外风雪被风卷动,扑了少许入窗。越岂伸手接过一朵晶莹的雪花,眼望着它化在自己手心,漆黑的曈眸也如这夜色般冷寂。
“胡王有意联姻,如今宫中适婚的公主只有一人,只是那位公主本侯如今留着有用,暂且还不能让皇帝给送去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