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代老夫人谢过二皇子,谢过皇后娘娘。”
“侯爷不必多礼。”
眼瞧着唐惯佑跪地行大礼,周熵面色才稍稍好了些许。
这边三人搭台唱戏你来我回,边上越岂端着茶盏却险些无聊死。好不容易等他们虚情假意送完礼、谢完恩,他便再也耐不住性子起身往后院的方向走了去。
南平侯府院宅广阔,府中布局不似京中世家精细贵气,反倒疏密有序,一山一石都尽显雅致大气。
许劲川瞧出越岂心情不好,也不知怎么给他顺毛,便索性闭嘴装哑巴。
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无声无息前往后院,却不想即使这样,他们还是被有心之人盯了上。
“见过顺成侯,因着我家公主一直对西北景象十分好奇,得知侯爷此番是自西北回京,便叫咱家寻侯爷前去一叙,不知侯爷现下可有时间?”
看着拦到自己面前的小太监,越岂眉梢微挑,顺势往前方亭子的方向看去。
躲在薄纱后面的周岁欢察觉到他的视线,捏着手帕的玉手微微收紧,也说不出自己心里是期待多一点,还是紧张多一点。
就在许劲川同那小太监都以为越岂会拒绝的时候,他却勾唇一笑,缓声道:
“本侯自入京还未拜见过晨曦公主,如今也算是有缘了。”
许劲川双眸瞪大,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越岂却已经抬步朝周岁欢的方向走了去。
亭子里,周岁欢听着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一颗心几乎都要提到了嗓子眼。
而越岂却只是走到亭子薄纱帘外,便停住了脚步。
周岁欢摸不准他的意图,静了片刻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顺成侯到了帘外,为何不进来?”
越岂语调懒懒,却勾人得紧:“公主金尊玉贵,本侯若贸然进亭中与公主独处,岂非坏了公主名声。”
“本公主找你只是为了询问西北景象,顺成侯莫要想多。再有,我是什么身份,便是借一百个胆子给这府中下人,他们也不敢私下议论我的事,你又何必担心这些。”
周岁欢本以为自己都这么说了,越岂也该识趣,谁料越岂非但没进亭子内,竟还转身就要离去。
“你给本公主站住!”
越岂迈出去的步子停下,俊美出众的面容凝出几分寒意:“公主是在命令本侯?”
周岁欢原本盛气凌人的气势被他盯得瞬间崩溃,就是说话的语气也矮了几分:
“我就是想问你西北……”
“你就是想问我有关西北的景象。”越岂不耐烦打断她:“可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说这些事了。”
“为什么?”
见他要走,周岁欢急忙追上前:“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你就不怕得罪我,我让父皇降你的罪?”
“公主若是觉得本侯不敬,现在便可向皇上请旨。”
“你!”
越岂冷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若是其他人敢这样看着她,周岁欢只怕已经命人挖掉了他的眼睛。可当这个人换成越岂后,她却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甚至还下意识放软了自己的语气。
“我不会让父皇降罪于你,我就想让你给我讲讲西北那里都是什么样子。”
“许劲川自幼在西北长大,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西北,公主有什么想问,直接问他便是。”
前方许劲川刚刚追过来,就瞧见越岂准备离开,他下意识便要跟上前,却被周岁欢身边的宫女拦了下。
“公主想听西北的人情趣事,你留在这里给公主讲。”
许劲川一脸茫然:“侯爷不是已经给公主讲了?”
“少废话!公主要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若是再多言,就丢你进池塘里喂鱼。”
许劲川扫了一眼尚且结着薄冰的池塘,又看了一眼,周岁欢那紧盯着越岂背影哀怨痴迷的眼神,心情有些沉重。
他就是一个蹭饭的小角色,为什么要经历这些世间疾苦?
另一边,韩芷从秋儿口中得知周隽在前院,便特意绕开众人,准备从小径去前院一趟。谁知道她这边刚走到半途,就迎面撞上了冷着一张俊脸的越岂。
“你鬼鬼祟祟的准备去做什么?”
听着越岂不太好的语气,韩芷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眼瞧着她就要绕过自己离开,越岂大手一伸,揽着韩芷的腰就将她推进了假山缝隙里: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真以为找了周隽,他便可以帮你保住韩氏一族?”
假山缝隙狭小,只勉强能容下两人。眼下韩芷几乎整个身子都贴在他身子,直羞得整张俏脸通红。
“你放开我,我找谁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复仇,我不阻止你;可我找谁救韩家,也用不着你来管。”
这些日子调查当年之事,眼望着越来越多证据指向韩家,越岂本就心烦。
眼下还听见韩芷说这些话,他心底的火气算是彻底控制不住了。
“你找谁自然跟我没关系,可韩芷你别忘了,是你们韩家欠我们燕王府两百多条人命?你真以为傍上周隽这棵大树,便可保住你们韩家上下所有人的性命?我告诉你,你那是痴心妄想,你最好趁早绝了这个念头。”
他这话太过刺耳,韩芷原本羞红的俏脸,霎时变成一片惨白。
“怎么?我说破你的小心思,你要恼羞成怒了?还是说你本来就决意要去给周隽当妾,觉得我多管闲事,惹得你厌烦。”
“你滚开!”韩芷怒急。
假山缝隙狭小,越岂被她推得撞到后方石块上,疼得俊脸一白。也是后背上的疼痛,叫他压抑许久的怒火彻底决堤,再也无法控制住。
“那周隽有什么好的?正妻还未过门,府中姬妾便成群,就这样的人,你也要赶着送上门去。”
越说越气,时至最后越岂已经近乎低吼:“韩芷你当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如同你当日救我,也不过是因为你对我有所图谋。你以为就你这样的女人,周隽会愿意娶你为妻!你别做梦了!”
韩芷耳边嗓音狰嗡,只依稀听见越岂说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等她稍稍缓过神时,特属越岂霸道的气息,已经彻底将她掩盖。
嘴唇被牙齿嘶哑,呼吸被人夺去,她几乎站立不住,大脑在这一刻缺氧,她根本做不出反应。
也不知过了多久,越岂一脸惊慌的踉跄退开,她才猛地喘了一口气,跌坐到了地上。
越岂疯了!
韩长忠是害死燕王府的凶手之一,而她是凶手女儿。
他怎么能亲吻害死自己亲族凶手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