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已经脱得差不多了,说是换衣服,倒不如说是穿衣服来得妥当。
韩芷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冒出来,就被越岂那伸出裤子上的手,弄得浑身一僵。
“你做什么!”
越岂无辜的提着她给自己找来的里裤:“我换裤子啊,这裤子也穿了一天了。”
“我让你穿衣裳,没让你换裤子!”
越岂:“可是……”
韩芷黑着脸打断他的话:“没什么可是,快穿!”
“哦。”
越岂委屈的瘪了下嘴,还是乖乖的将桌面上的衣裳往身上套了去。
不得不说,越岂的皮相同身材那是真的好。
眼下只是一件有些单调的灰浅色锦袍,也被他穿出了几分冷艳出尘的清冷感,再加上他自己那妖冶邪魅的俊脸,同一双时时刻刻都在装无辜的眼眸,简直堪称绝色。
韩芷弱弱在心里咽了下口水,刚要开口说话,就见眼前的男人瞬间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你怎么流鼻血了?”
流鼻血?
韩芷茫然的伸出手,果然在鼻子下摸到了一手鲜血。
越岂衣裳刚穿到一半,眼下也顾不上还剩下的外衣,就冲上前小心扶着韩芷的脑袋,助她扬起头。
“你先用手帕堵一下,我这就去将安珩叫过来。”
韩芷见他要走,忙抓住他的手。
越岂有些无奈的看着她:“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可流鼻血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必须得找大夫来瞧瞧。”
韩芷扬着头听了他的话,顿时艰难翻了个白眼:“我是想提醒你,你没戴人面。”
越岂听了她的话,才慌张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方才他想着韩芷喜欢自己的这张脸,这才将人面揭了,准备用美色来勾引她。
谁知道这勾引大业尚未成,韩芷的身子就先绷不住了。
越岂一边在梳妆台前捣鼓人面用的粉汁,一边在心里暗暗总结。
虽然美色这条路十分好行,但碍于韩芷身子不太行的份上,他以后行事还得稍微收敛些。要不然这三天两头的就流一次鼻血,好好的身子也给拖垮了。
与此同时的后院偏房里,安珩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肩:
“这儿捏得重些,这几日老是伏案研究医书,弄得脖子都僵了。”
站在他身后的下人听他这么说,忙将手下的劲儿又给加大了几分。
“安大夫,这个力度合适吗?”
安珩被他捏得身心舒畅,闻言点了下头:“这个力度正好合适,右肩也多捏捏。”
下人手下买着力,待到将安珩捏舒服后,才讨好的开口:“安大夫,你觉着我的腿好像好些了,这些银针要不要拔了?”
安珩回头看了眼,他那被自己扎了三十二根银针的右腿,一本正经的道:“你这伤是旧疾,不可能这么快就治好,还得费些时间。”
“得嘞!都听安大夫的。”
听着立在安珩身后的下人说完,躺了一屋子的下人,都忍不住开口道:
“安大夫,你帮我瞧瞧这腰上的火罐,是不是可以了。”
“安大夫,我这鼻子上的银针老晃着我的眼睛,能不能给拔了。”
“安大夫,我这左手的手腕,好像已经归位了。”
“安大夫……”
安珩被这些下人吵得有些头疼,正想开口训斥两句时,秋儿就着急忙慌的从屋外跑了进来。
她这进来时没怎么注意,一不小心就踩到,正躺在门口地上给自己腰拔火罐的一个下人。
“啊!”
下人扬着颈子哀嚎了一声,秋儿也被吓得急忙往后退了好几步。
待到看清七仰八叉倒了一屋子的下人时,她顿时惊悚的看着安珩:“你把他们怎么了?”
安珩连忙解释:“我这是在给他们治病,不信你问他们。”
倒了一屋子的下人也连忙开口:“秋儿姑娘,是我们自己找安大夫,替我们看病的,你不必惊慌。”
秋儿也懒得理会他们的事情,见安珩现在得空,想也没想就冲上前拉住他的手,就要往外走去。
安珩被她这副举动弄得有些惊慌:“你要带我去哪儿?这么多病人还等着我呢,我不能随你私奔。”
私奔?
众多下人的耳朵在听到这两个字时,瞬间全立了起来。
秋儿被安珩气得俏脸微红:“小姐流鼻血了,侯爷让你过去给小姐看看,你居然还敢推三阻四。”
“流鼻血?”
安珩茫然眨了下眼睛:“这些日子天气尚且算不上干燥,怎么会流鼻血。”
“你哪来的这么多话,让你去,你就去!”
“那你等我拿一下药箱。”
秋儿将安珩带到枫林院的时候,韩芷鼻血已经止得差不多了,可即便是这样,安珩还是被屋内的景象给弄得眼皮微跳。
只见宽阔的大屋里,黄梨花拔步上被褥凌乱,一件女子的淡紫色薄纱还躺在床头,他们那昔日冷峻少言的侯爷,只着一件里衣,头顶的发冠也不知所踪,任由一头墨发披散在身上。
至于他家侯爷的夫人,也就是韩芷。
现在正一脸生无可恋仰头靠在椅子里,虽然瞧着她的衣着穿戴尚且算规整,但仅看她那流着鼻血的狼狈模样,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安珩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幕幕场景收入眼里,等到给韩芷扎针止血时,还是没忍住开口对一旁的越岂道:
“如今夫人体内的毒尚未解清,侯爷万不可只顾自己,而无视夫人的身体。”
越岂以为他看出自己存心勾引韩芷,顿时有些尴尬的笑了一声。
“我明白,我明白。”
韩芷瞧着他这副心虚的模样,忍不住在心底冷哼了一声。
这个狗男人,真是有够虚伪的。
想她活了三辈子,何时如此丢人过,她真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