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不是你该担忧了,时辰不早了,起床用早饭吧,别饿着肚子。”
见他起身往外面走去,韩芷赶忙叫住他。
“侯爷!”
越岂不明所以的回头看了她一眼。
韩芷微抿嘴角,指了指他散披在身后的墨发:“侯爷还未束发。”
越岂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
“怎么,你想给本侯束发。”
韩芷怔了一瞬,她不过就是想找个借口,探明越岂到底有没有回西北的打算。
待她再回神时,越岂已经自顾自坐到了梳妆镜前,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来吧。”
……
外面日头高悬,初春的太阳到了正午,也隐有夏天的毒辣。
东宫院中桃花这些日子开得正盛,粉白色的花瓣探在存有嫩叶的枝头,独有一分属于春日的盛景。
薛绫扶着贴身宫女云筝的手疾步从宫门外走入,目光粗略扫过院中生机盎然的景象,却不带半分兴趣。
寝殿内,许太医正同其余几个太医在商讨方子,一回头瞧见从殿门外走入的薛绫,吓得众人赶忙提袍施礼。
“熵儿呢,熵儿怎么样了?”
薛绫一颗心全在周熵身上,根本没功夫理会他们这些虚礼。
许太医扣低身子:“回皇后娘娘,二皇子刚服了药睡下,身子已然没了大碍,就是面上……”
“面上?”
薛绫心下微沉,急忙上前掀开遮在床榻跟前的幔帐,待看清周熵裹着纱布的面容时,她险些惊得叫了出来。
“熵儿的脸到底怎么了?你们如实告诉本宫。”
许太医为难的皱了皱眉,思虑片刻后还是开口道:“二皇子脸上被人涂了腐草,微臣同几位太医正在商酌如何用药,替他压制腐草的毒性。”
“此草可对面容有损?”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可薛绫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许太医死死将脑袋扣在地上:“微臣等会尽心替二皇子医治。”
薛绫脚下微软,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吓得云筝赶忙扶住她。
“娘娘,娘娘你可得保重身子啊。”
薛绫握住她的手,一双眼睛里全是无助:“是睿王,是睿王不愿皇上立熵儿为太子,便这般害他。是他!一定是他!”
云筝见她这副模样,眼眶禁不住也是一红:“如今二皇子出事,还得靠娘娘替他主持公道,娘娘可千万不要自己先乱了阵脚。”
薛绫闻言急忙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端肃容颜站直身子:“你说得对,本宫现在就去见皇上。”
周熵面容被毁的消息,传到韩芷耳朵里的时候,她刚随越岂从饭厅用完早饭回来。
“那睿王人呢?他现在在那儿。”
秋儿端过下人送来的茶盏递到她手边:“说是昨夜就被皇上召进宫了,眼下还没出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南平侯府那边就没什么动静?”
秋儿:“奴婢回来时打探过,没什么异样。”
韩芷沉默着端过茶盏:“去年我叫你存在城外新月银庄的银子,你寻个机会去把它取出来。”
“小姐怎么突然想起那笔银子?”
韩芷抬眸望着窗外院中从桃树上掉落的花瓣,浅抿了一口杯中的清茶。
“如今韩家出事,便是越岂帮忙救出我爹他们,早前府中的那些下人只怕也得散了。如今取出那笔银子,用一半给我爹寻一处僻静的院子藏身,剩余的我要买几个人留在身边自己用。”
照着如今的发展,睿王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南平侯鼓动着发起兵变,她要想阻止这一切救下唐燃,身边就必须得有几个会武功的得力之人。
与此同时的南平侯府里,唐惯佑沉着脸坐在上座,看着其下坐着的苏子奕同顾砚之道:
“如今二皇子出事,所有的矛头都指到了睿王殿下身上,若是我们再不想些办法,只怕王爷就是想离开长安,也是不能够了。”
顾砚之想起昨夜的事,眉心忍不住皱到了一起。
“如果背后之人此举,是为了陷害睿王殿下,那他又为何要毁去二皇子的面容。”
要知道一个面容损毁之人,是没有资格坐上储君之位的。
唐惯佑:“本侯得知此事时,也是这一点想不通。如今皇上只得二皇子同睿王殿下两个皇子,眼下两个皇子皆陷其中,太子之位无论是谁坐都无法服众,我瞧着此人此举竟是要将京中的水全部搅浑。”
唐惯佑的话叫顾砚之心中冒出一个念头,可这个念头太过离谱,他也只是在心头想了想,并未说出口。
苏子奕:“昨夜我们的人亲眼看见奇宴楼的人将二皇子带走,只要我们查出在背后操纵奇宴楼的人是谁,兴许就能将这场迷雾给拨开了。”
唐惯佑赞同的点了下头:“如今二皇子出事,太子大典也只能暂时搁置,对我们来说倒不失为一件好事。趁着这个机会,你们好好查一下奇宴楼背后的人,一有线索即刻通知我。”
“是……”
另一边,许劲川得知越岂接了圣旨,不日便要远赴西北时,震惊得险些将面前的碗都给生吃了下去。
“侯爷若是回京了,那韩姑娘怎么办?”
越岂笑着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她若愿意随本侯去西北,本侯便带上她一块。若是她不愿意,便留在京中等我也行。”
许劲川瞧着他面上甜蜜的笑容,忍不住泼冷水道:“如今韩家都败了,侯爷留韩姑娘一个人在京城,就不怕她被人给欺负了?”
“谁敢?”
“就算没人欺负她,可如今二皇子出了是,眼瞧着睿王也要留在京中一段时间。睿王只要留在京中,顾砚之定也会留在京中,万一侯爷这边前脚刚走,他后脚就翘你墙角怎么办。”
许劲川的话,叫越岂表情微凛。
“既然这样,那我现在就去把他砍了,也省得夜长梦多。”
许劲川望着他激愤的表情,也端起面前的酒杯浅喝了一口:“侯爷若是现在杀了他,就不怕韩姑娘记恨你?”
越岂目光微凉的瞥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末将就是觉得,侯爷此时离京实在太不明智了,先不论韩姑娘,便只是眼前二皇子出了这档子事,你此时也不能离京。”
越岂将手中酒杯搁到桌上:“你说的话我又何尝不知,只是薛蕴对我有恩,他如今下落不明,我岂能坐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