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珩失踪,城外十里铺的事都落到了越岂早前在城内找到的几个大夫头上。
望着远处或搀扶或卧地的众多灾民,几个大夫都有些头疼。
其中一位名叫张远的大夫这几日跟在安珩身边的时间最长,比起眼前的这些灾民,他现在更担心的反而是安珩的安危。
也就在这时,允棠抱着新送到的草药路过他所在的草棚,他见了急忙叫住人:
“允姑娘。”
允棠闻声停住脚步,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张大夫,你叫我有事吗?”
张远丢开手中的东西,走到她身边小声道:“我今早就想问你了,你家主子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方才男扮女装跑来此处。”
“主子?”
张远:“就是安珩,你不是他的小丫鬟吗?”
允棠笑着将草药放到专门存放的草棚:“张大夫可能误会了,安珩不是我主子,我也不是他的小丫鬟。”
“哎呀,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安珩不见了,他既然男扮女装跑来此处,一定有他的难处在,我就想问问你,他是不是在京中得罪了什么人?”
允棠叉腰想了一会儿,点头:“确实是得罪了一些人,还险些被人家给弄死了。”
张远一听这话,便知自己猜中了。
“如今安珩已经失踪大半天了,别是被仇家找上了,要不我们还是报官吧。”
“报官?”允棠想到什么,急忙摇了摇头:“此事不能报官,若是报了官他就真的惨了,兴许还会没命。”
张远是个勤勤恳恳的小老百姓,一辈子行医治病,虽然见过了不少生死,可对于行仇害命这种事,他还是一听就怕得慌。
眼下见允棠说报官反而还会害了安珩的性命,他心底越发有些忐忑。
“报官怎么会害了他?难不成他得罪的是官府中人。”
“不仅仅是官府中人那么简单,张大夫还是别问了,知道得太多,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说完,允棠就自顾自拿起一旁的水桶,准备出去提水熬药。
张远见她如此淡定,不免有些生气。
“安珩虽不是允姑娘的主子,可我平日瞧着他对允姑娘也是极好的,怎的如今允姑娘明知他在外有仇家又失踪多时,却半点也不担心。”
允棠:“那是因为我知道他只是暂时离开了,并不会有什么生命之忧。”
“当真?”
允棠:“当真。张大夫也别太担心了,我先去提水过来熬药,外面好些灾民今日的药还没熬呢。”
于此同时,越岂等人也到了灾民棚外。
以路九为首的几个守将早就等在了围守圈外,他们这边刚一到,众人就齐齐跪入了地上告罪道:
“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侯爷恕罪。”
越岂最先下马车,不过没理他们,而是伸手小心翼翼的扶着韩芷下了马车后,方才回头看着他们道:
“人不见这么久了,可查到什么了吗?”
路九将脑袋埋低了些:
“回主子的话,属下查到许公子昨夜调走了两个守卫士兵,而安珩也正是在他调走守卫士兵之时,被人绑走了。”
“许劲川?他不在自家府里呆着,何时跑这里来了?”
路九:“许公子来好几日了,一直都跟在安珩同允棠身边帮忙。”
韩芷:“许劲川同允棠现在在那儿?”
“就在后方药棚处。”
越岂与韩芷突然带着人出现在药棚外时,许劲川正趴着脑袋埋在灶孔前使劲往里吹气,原本燃得就不太旺的火,经他这么一吹,便是连最后一丝火星也熄灭得干干净净了。
偏得他自己生火不行,见火熄灭后还板着一张沾满炭灰的脸怪灶台。
“什么破灶台,也忒难烧火了些,若是换了我们府中的青炉灶,本公子早不知熬好几锅药了。”
站在越岂身侧的路九见他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忍不住以手掩唇低咳了两声。
“许公子,侯爷来了。”
侯爷?
许劲川一脸茫然的转过头,望见冷着一张脸站在药棚门口的越岂时,他还吓了一大跳。
“侯爷?你怎么来了。”
越岂冷眼看着他没说话,还是一旁的韩芷最先着急的开口:
“许劲川,你把安珩弄那儿去了?”
许劲川见她提及安珩,先是心虚的转了两下眼珠,接着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应道:
“什么安珩?安珩怎么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越岂:“你不说,难道是想去我府中的暗室走一趟?”
也就在这时,允棠提完水赶了回来。许劲川见了她,就跟见了主心骨似的,急忙就躲去了她身后。
“他们来找安珩,好像知道人是我们弄走的,怎么办?”
允棠闻言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你不说,他们怎么会知道!”
许劲川连忙举手发誓,只是一时没怎么控制住声音,叫韩芷他们也听了见。
“我真没说是我们把安珩弄走的,是他们自己猜到的。”
允棠:“……”
韩芷此刻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安珩如今的身份有多危险,你到底把他弄去那儿了?”
许劲川埋着脑袋不说话,无奈之下,允棠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道:
“清云馆。”
韩芷双眸一瞬间瞪得老大:“你们把他弄清云馆去了?”
许劲川:“是、是安珩自己想去的,我们也就是帮他圆梦罢了。”
“圆梦?圆什么梦?”
越岂是知道清云馆的,也知此处因为它特有的性质,反倒比京中其他地方来得隐秘。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太能理解安珩到底有什么梦,非得去此处才能实现。
许劲川抬眸小心翼翼的瞄了他一眼,方才低声道:“圆他想当清云馆头牌的梦。”
越岂一时没太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边上韩芷只好攥着他衣袖走到一旁,小声说道:“我早前听安珩提起过一次,他说清云馆的头牌赚钱很快,若有机会他也想入清云馆,做几日头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