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星河不以为意，劲长的腰身一转后退一步，继续刮痧。

上面战斗眼花缭乱，古玥颜被保护在结界内，余光扫向另外两个老头，安长老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到像是个老和尚。

只不过他们似乎并没有发现弊端。

她看得明明白白，高手之间的对决，本不是她这个小菜鸟能够看清的，问题是，某些细微的鬼气在二者之间缠绕，满满浸透，就连对战的周长老都没察觉到。

古玥颜暗自腹诽一句：狡猾！

从她来这个世界，易星河就装嫩，还偶尔变态，如今看来，腹黑程度也是一等一的。

温水煮蛤蟆，只可惜，某蛤蟆还在沾沾自喜。

果然，当蛤蟆发现水太热，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周长老修为再高，也躲不过这个世界的秩序，那就是——怕鬼气！

很快，他就败下阵来。

安长老身边长相慈眉善目的光头老者飞身而过，一道金光把易星河打落，并救下周长老。

周长老身上不带任何伤口，却全是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路，他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这孽障就算没被废掉，也是元婴期，一个等级一道坎，元婴期打大乘期简直笑话。

然而此刻，成为笑话的竟然是他。

老者手持珠子，一句句咒语晦涩难懂，周长老身上蔓延的纹路勉强止住，老者这才看向易星河，微微叹息：“这位小友天资聪慧，又为何误入之途呢？”

刚才这老头偷袭，易星河没占到便宜，古玥颜明显见他喉结滚动，应该是想要吐血，又硬生生咽回去了。

他擅长的是伪装，饶是现在，依旧没人看出他受伤。

古玥颜不免有些担忧，可她势单力薄，根本没半分

“有的。”生死薄突然说话：“阎君可以偷偷把这个世界的鬼气召集过来，倒是能助他一臂之力。”

古玥颜一愣：“还可以这样？”

生死薄：“天道提示，这个世界的劫难要到了，您需要尽快了。”

“好，怎么做？”

“天人之境，冥想入定，魂去来兮，招帆引气。”

生死薄提示，一旦入境，就会与世隔绝，需要很长时间，气运之子的节数到了，就看他能不能撑住了。

古玥颜最后看一眼那道高挑笔直的背影，垂眸笑了笑，盘膝入定，手腕上的红线，眷恋的飘荡着，只可惜，并没人能看得见。

另一边在对峙，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古玥颜……

光头老者想要劝降，周长老想要除之而后快，安长老犹豫不决，易星河倔强狂傲，清华宗弟子早就躲远了。

四人战斗一触即发，意想不到，光头看起来慈眉善目，却是第一个先动手的，他背后升起一座神像，宛如佛度众生，金光灼灼之下，易星河的鬼气明显弱了几分。

他咧嘴一笑：“还真是让人害怕。”

上辈子，这玩意让他吃了不少苦，甚至差点真的和其他鬼修一般被净化了，可惜……

他早就摸索到了它的弱点。

神吗？

这世间有神，但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

易星河手中沉渊燃烧阵阵战意，不退反进，老者摇摇头：“冥顽不灵！”

周长老二人见他动作，迅速后退，远离是非之地。

老者身后的神像流出血泪，周围是景色一遍，在这里，没有生机，横尸遍野，山海同悲，血海蔓延，放眼望去打心里生出一股子悲凉。

“你这辈子后悔吗？”

“这些都是因为你造成的，你就是他们的罪！”

“你生来就是罪孽，不该存活，你父亲，宗门，甚至整个世界，都因为你而生灵涂炭，你元婴被废，救不了任何人……”

“活着有什么意义？”

一句一句，上百张嘴争先恐后，从耳中，从心底，从眼睛，霸道的闯入易星河的世界。

这就是老者的道，所谓的慈悲。

让一个至恶之人，回忆起生平最害怕的过往，抹平棱角，摧毁意志然后自我了断，这就是所谓的慈悲。

天地间，就剩下易星河一人，他就静静的看着，从万鬼窟，到回宗门，在周长老的利用下当牛做马，压干最后的价值，被无情抛弃在秘境之中，好不容易活着出来，却背负一世骂名。

可怜的是，到最后，他一直想拯救的父亲，早就已经不在了……

“看见了吗？你所有的努力，都不能改变结局，为什么不放下？”

易星河握着沉渊的手，几不可查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