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为何,世子今天忽然提出要来军医署走走。没想到才到门口,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满屋直白的恶意直冲向那道纤弱的身影,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让人格外不适。
宋清绮正低垂着头,一身白衣的她在面目扭曲的众人之中格外的显眼,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些阴暗污浊的情绪吞噬殆尽。
韩煜眸色幽深,缓缓的勾起了唇:“不必。”
墨一一愣,他不敢质疑世子的话,重新退了下去。
宋清绮面无表情的整理好手中的针包,这还是宋父在得知女儿研习医术后特意攒钱为她买的。虽然不是什么银针金针,却也伴随她走过了初学医术的艰难时光。
见她居然还准备扎针,朱主管急了,他伸手就欲拉宋清绮。
可还没等他触碰到她的手,手腕处就传来一阵麻意,让他飞快的将手缩了回去。
“你……”朱主管恼怒的指着宋清绮,下一刻却被她眼里黑沉沉的情绪给吓了一跳。
宋清绮目光深沉的看着朱主管:“不是说让我负责胡林?现在他还没死。”
眼下之意便是,胡林一日不死,他们就不能阻拦她的医治。
“胡闹!”刘大夫大声骂道,“你医术不精便罢了,居然还想拿病人练针灸之术!”
明明是医治胡林,却硬生生被刘大夫扭曲成了拿胡林练习针灸法,旁人的怒意更甚,甚至有人开始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我乃是荣安王世子亲自派来相助军医署的大夫,你们到底是在质疑我还是在质疑荣安王世子?亦或者,你们其实是对荣安王不满?”宋清绮捏着银针,微眯着眼扫过众人。
看上去纤细瘦弱的她此刻气势全开,竟也让朱主管产生了一丝惧意。
她的话都说到了这种地步,朱主管不敢再拦,只得恶狠狠道:“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治好他!若是他死了,你就去给他偿命吧。”
钱庸大惊,连忙想要劝住宋清绮。
从来大夫治病都是尽力而为,治死了也不过是安抚病人家属几句,怎的还要以命换命了?
可不等他开口,宋清绮就沉声应下:“好。”
叫嚣得凶的众人看到这般坚定的宋清绮,皆是涌上一抹复杂的情绪,也渐渐安静下来。
朱主管冷哼一声:“有本事你就立下军令状。”
一旁的药童连忙送上一张薄薄的军令状,宋清绮随意看了一眼后毫不犹豫的签下。
朱主管也被她的果断惊到,扯过军令状仔细确认过后,才将它揣进怀里离开了此处。
宋清绮连多一分的注意力都没留给他,抽出一根针稳准狠的刺了下去。
钱庸看着她的动作,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这个针法……
明明手中拿着的只是细如丝发的铁针,此时的宋清绮却像是个驰骋战场的将军,周身的气势让人心惊。
钱庸冷寂多年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冷静的扎下二十六个穴道,宋清绮才缓缓的直起身子,不着痕迹的揉了揉自己酸疼不已的手腕。
她下意识的看向门边,只见大门口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