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宁康皇帝怒意更盛。
萧墨寒并不为之所动,道“儿臣暗查蕊娘,探到窝点,恰好碰到幕后主使。只是当时情况危急,儿臣担心蕊娘泄密,只能将其射杀!虽被那幕后之人逃了,但也有幸擒获其数名党羽,如今已将其全部关押审讯。”
阮迟月心中很是好奇,面上却不露分毫。
宁康皇帝急忙问道,“可知那幕后主使究竟是何人?”
萧墨寒双手奉上一个断开的白狐假面,“苍拓山,殷氏。”
苍拓山处于临沧大陆南部,连接东西,横亘于若啟国和安槐国之间,一路延绵,直至东海,地势险要,极富盛名。
且苍拓山不仅有着临沧大陆最大的铁矿,还有一些稀有的金属矿物,只是这些这些珍贵资源却并不属于若啟国和安槐国,而是把控在临沧十大家族之一——殷氏家族的手上。
殷氏一族以矿物买卖立足,富可敌国,只是他们对贸易往来也有着自己的一套规则,禁赊欠,禁拖延,不准族人插手国家内政,违者必严惩。
不过……殷氏一家,向来盛行奢靡之风,贪图享乐,骄奢淫逸,一直以来却是没有多大野心的。
宁康皇帝心中一惊,“殷景行他所图为何?”
萧墨寒答,“殷氏早在一年之前就已经易主了,家主已并非殷景行。”
宁康皇帝越发难以置信,“这到底怎么回事?”
萧墨寒道:“一年前殷景行突然急症,不治而亡,而后殷景行之七子也全部死于非命,家主之位就此易手。”
“那殷氏如今的家主是谁?”阮迟月也忍不住开口了。
半年之前,她作为临沧商会的老板娘,还与殷家做过买卖,那时还并没有听说这件事。
萧墨寒道:“殷景行的外室之子,殷流常。”
对这个名字,大家都很是陌生。
宁康皇帝还是不解,“他盗我若啟军机,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萧墨寒道:“此人所图极大,阴险狡诈,多智近狐。或许,他已有北上之意,我若啟如今挡了他的道,怕是早已成为其眼中钉、肉中刺了。”
宁康皇帝轻哼一声,“他想北上一统,也要看看朕答不答应!”
萧墨寒没吭声。
宁康皇帝看了一眼蕊娘的尸身,交代萧墨寒近期加强防卫,一定要尽快找到新的铁矿来源。
阮迟月听着他们父子二人的谈话,内里狐疑更甚。
她虽不了解那殷流常其人,但是对殷氏家族倒还算了解。
殷氏家主财力雄厚,说富可敌国也不算过了,这些年虽也买了几支雇佣兵,只是兵力,但也还是比不上若啟国的。
就算拿殷流常野心再大,只要有脑子就不至于在明知以卵击石的状况下,还来盗取若啟军机,甚至向若啟开战!
所以蕊娘,真得是来偷盗军机的吗?
宁康皇帝和萧墨寒那种精通纵横的人,也确实没觉察出异常之处吗?
亦或是,其实两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却都特意沉默,以不变应万变?
宁康皇帝回了寝宫,萧墨寒看向阮迟月,道,“这事,你确实处置得足够恰当妥切。”
阮迟月收回心神,“如今既然此事告一段落,那便记住你我之约定。”
她转身欲离开此地,萧墨寒却紧跟过来,“你莫非就不好奇,本王为何要诛杀蕊娘?”
“不必了,我这个人惜命,向来不喜自找麻烦。”阮迟月神情冷淡。
两人一路走到天牢门口时,天已黑透了,尘濡把马车赶来。
萧墨寒这才再次看向阮迟月,开口道:“上车。”
阮迟月心中一紧,“去哪儿?”
萧墨寒皱眉看她,“如今未时已过,你不回府,还想去哪儿?”
“哦。”
阮迟月快速撇了他一眼,怕他反悔似地利落钻进马车。
这里离秦家并不近,既然有免费的马车,再自己走路回去岂不是傻瓜?
萧墨寒也上了马车,顺势坐到阮迟月旁边,无视阮迟月的目光,直接把手伸到阮迟月跟前,装作漫不经心道,“给本王包扎下。”
他的手心之前被钗子穿透了,今日打斗之时,伤口又被撕裂开来,血把原来的绷带都染红了。
阮迟月很早就看到了,只是不想就这样顺他心意,淡淡道,“不是早就包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