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这样的张钦，张柠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一个只在乎自己的人，居然也会伤心，张柠母亲一个豪门大族嫡女居然抵不过一个只会同他花前月下的小妾。

“父亲可还安好？”

听见张柠的声音，张钦这才转身，脸上的落寞被瞬间收起。

略显沙哑的声音却出卖了他：“这么晚，柠儿怎么来了。”

“我瞧着书房的灯还亮着，便想着父亲应该还在处理公务，这公务看久了就容易饿。这不，柠儿特意送些果子点心给父亲您垫垫肚子。”

张柠边说便将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一摆到张钦面前。

有银耳莲子羹，荷花酥，椒盐平菇还有一壶正温着的青梅酒。

这些东西一瞬间将张钦拉进了回忆。

从前，李氏还在府中，每当张钦处理公务到很晚时，她都会做银耳莲子羹和荷花酥给自己，说是银耳莲子羹败火。

而荷花是他二人的定情之花——李氏希望张钦看见荷花就想到自己。

李氏与张钦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一池开得灿烂的荷花前。

那时张钦还年少，有着一腔报国情怀，而李氏也还是个娇俏可爱的豆蔻少女。

见自己父亲迟迟没有动手，张柠不由出声提醒：“父亲，再不吃可就要凉了。”

“啊？哦，柠儿有心了。天色不早了，早点去睡吧。”

张钦被张柠的声音从回忆中扯出，脸上多了一丝落寞。

他勺了口银耳莲子羹，细细品尝着，味道竟跟李氏做的一模一样。

她想念李氏了。

见张钦这幅模样，张柠便知道自己得手了，默默的退出了书房。

在回去的路上，张柠一直在冷笑。

当张柠得知这些年自己父亲的宵夜都是出自一个老嬷嬷之手时，她就明白了。

或许当初李氏确实对张钦有情，可这些年的明争暗斗早就磨灭了李氏对自己父亲的爱，最后剩下的只有算计，算计着他的宠爱，算计着他的所有。

就连一碗简简单单的银耳莲子羹，李氏都不愿意亲手为他做了，这样的情爱也就只有自己那个可笑的父亲会相信。

“你说，我日后能遇到一个全心全意对我好的人吗？没有算计，没有阴谋。”

张柠失落地向芜玉提出这个问题。

“那是自然的了，像小姐这样好的人，一定会遇到一个真心实意对您的男子，他会将小姐您捧在手心上小心呵护。小姐会跟他白头到老，百年好合！”

芜玉是个乐天派，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她都愿意往好的方面去想。

张柠长叹一声：“希望如此。”

过了几天，张柠安排在张钦身边的探子告诉她，自己的父亲准备去见李氏了。

张柠打算偷偷跟在张钦身后——去偷听。

当日深夜，张钦上了一辆灰色篷布的马车，驶向城外。

待张钦进了关押李氏的茅草屋，张柠便躲在窗户后面偷听他二人谈话。

此事李氏正趴在床上休息，张钦不愿吵醒她，便将脚步放轻放缓了。

他坐在床头，轻轻的抚摸着李氏的脸庞，抚摸着她的乌黑的秀发。

即使没有了锦衣玉食，即使李氏被关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她依旧貌美如初，岁月待她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