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戴孝,所以当然不能穿鲜艳的衣服,婉儿给柳思思的是一件没什么花纹的白色单衣,下身的半裙也是白色,只是稍微裁剪过,没有什么其他的装饰。
首饰当然也不能戴,婉儿将柳思思的头发简单挽了,在鬓边插了一朵白色的绢花。
穿好之后,婉儿又将放在一旁的麻衣拿了过来。麻衣像是一个宽松的小马甲,只能兜头套进去,见柳思思穿上了,才把黑底白字的寿戴系在了柳思思右边的大臂上。
古时候,披麻戴孝的传统,便是这样得来的。
收拾好了一切,柳思思带着婉儿,就朝祠堂走去。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一路上,柳思思都能看到套着白衣带着黑袖标的下人们,穿梭在丞相府中。
看这天色,送请帖的人应当已经出门了。府里过年时挂上的红灯笼撤下去还没过几日,如今便又挂上了白灯笼。几人抬了桌子,往大门口走着,应当是为了前来吊唁的人,要准备接待的台子。
柳思思走进祠堂时,柳雅南已经在那里了,也不知道来了多久,在那儿和王熙华小声说着话。
见柳思思前来,王熙华本还想着装模作样的挤两滴眼泪出来,后来想着柳问风也不在这里,自己也一夜没睡,实在是没有体力演戏了。
柳思思也没理那母女二人,上前拿了香,规规矩矩的给祖父上了香,就在一旁坐下了。
丧葬的人已经将祠堂布置妥当了,不论是屋顶正中挂着的用白绫挽成的白色花球,还是蔓延在整个屋顶,又交错有序的白纱。
大厅的左边儿是吹拉弹唱的哀乐队伍,右边则是诵经的佛教人士,空气中漂浮着纸钱燃尽之后的细碎灰尘,呼吸间净是香烛的特殊味道。
柳思思坐在那里,被周围的环境渲染情绪,一时感觉有些气闷。也不知道自己若是在这边死了,会怎样。
灵堂里一时安静下来,幸好还有哀乐和诵经声,不然冷清下来就会平添几分阴森的气息。
柳问风上朝去给皇帝告了假,皇帝当然准了,还按照惯例简单宽慰了下柳问风。青松也去太子府,将柳容楚带了出来,父子二人出了宫,坐上马车赶紧往家里赶。
两人回到丞相府,去换了孝衣,前来祠堂里烧了香。
柳问风见大家都在,交代道:“我们柳家,现在就只有容楚这一个长子,定是要守在你祖父灵前的。思思,你作为嫡长女,就陪着爹爹一起,去唐前迎接客人吧。你也不小了,这些事儿,得学着做。”
柳思思正好觉得呆在这里浑身上下都不顺畅,当然愿意离开,便马上起身,走到了柳问风跟前。
“雅南,你就陪着你弟弟和姨娘呆在这里守着祖父,知道了吗?”柳问风说着,就朝堂前走去:“思思,我们走吧。想来他们也该下朝了,准备准备就该往这边走了。”
柳思思点点头,跟在了柳问风身后。
丞相府的大门如今大开着,门槛内,放着一张长条的桌子,上面放着纸张笔墨,每一个来吊唁的人都要登记在册的。
柳问风和柳思思一前一后在桌边站着,不一会儿便来了第一位吊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