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惊弦本是当朝骠骑大将军薛勉之子,自12岁起便随父从军,如今刚刚十七岁便升了校尉。
战争自来便是残酷的,这一点薛惊弦早就知道,但能以最少的消耗取得胜利,这是每个将军都希望能做到的。
他在边城生活过许多年,环境气候与此地相差不大,此处能生存的草药,边城说不定也有。便是没有,带些种子过去或许也能种的出来。
多一份药在边城便是多一份生存的希望。朝廷准备了军资,但朝中各处博弈,大军在边疆鞭长莫及,几乎没有不被克扣军备的时候。
因此边城开垦了许多土地自行种植农作物,军情不紧张的时候,除了正常守城放哨的,大多都要下地干活,养活自己。
药物更是稀缺。
除了士兵自己和体恤下属的将军,谁会在意边军的性命呢。
今上或许会在意,但边疆山高路远,实在不能考虑的处处周全。
不过薛惊弦此次瞒着自己的将军爹跑出来,并没有考虑这么多。毕竟他也不能未卜先知自己会碰见刚好懂些药理的两兄妹。
但能遇到便是意外之喜,断没有放过的道理。他也不是什么苛责狠毒的人,只要能提供些有用的消息,自然也会给予相应的好处。
“实不相瞒,在下姓薛,与兄长正要去边城送货。两位也知道,蛮族来犯,我朝正派大军赶往边城。我等行商便是带了棉花、粮食过去支援军资的。”薛惊弦笑呵呵的给自己脸上贴金:“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我叫陆云阳,就住在山下的村子里,这是我小妹月娘……”陆云阳本就对他的身手敬佩非常,此时听他家做的竟是如此大义之举,逐渐放下了戒备:“那你叫住我们是?”
虽说行商也是带着货物去边疆贩卖,但若没有这些搏命的商人运送物资,战争时期,边城人缺衣少食,手里拿着钱却没处花,生活只会更艰难。
他是穷人家的孩子,自家也经营了茶馆生意,不是什么都不懂。人家商人送的货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行这么远的路到边城更是拿命去拼,拿些合适的报酬再正常不过。
更何况对于那些没了良心,大发战争财的无良商人,大雍早有管制。边城虽常年经历战争,但时刻与京城通信。
大雍如今的皇帝登基之前,便亲眼见过饿殍遍地的边城,却有那商人酒肉池林,敛财无数。因此登基之后便大刀阔斧的填了一项商户守则。
在那之后仍然拉着商队往返边城的,大多都是头脑灵活、敢冒风险的商户,多多少少都有些“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心思在里面。
陆云月前世虽说没经历过战争,但祖国曾经发生过的磨难是自小听到大的,自然也想得明白。
兄妹二人对眼前这笑起来还带着些稚气的小少年,不由得都心生敬佩。若说一开始是为的这份身手,此时,便是为这颗赤子之心。
薛惊弦说出口的身份是假的,但这份心思是真的。他向来聪明,不泄露军情是军令,随口编了个理由也天衣无缝。见了这二人不加掩饰的眼神,也不觉羞愧。
这类商户便是有侠义之心,自己从军也是为国为民之举啊!
一旁的护卫自小便跟在自家少爷身边,一见他眨眼便知他心里想些什么,默然无语。
不过二人倒是不约而同的对这天真纯善的一对兄妹生了不少好感。
薛惊弦眼里也带了笑,开口说道:“二位不知,在下去过边城几次,那边气候环境与此处极其相似,我等偶然听见小兄弟说起这种草药,此前似乎见过,但并不知其功效。”
说着严肃了脸色:“我与边城几位士兵有些交情。知道他们大多都是平民家庭出身,并不认得什么野生药草,上山也只顾打些猎物果子。军医事务繁忙,鲜少有闲暇时期能上山转转,只空出时间找到少许,如今在边城种植。”
其实若要种子,他薛家何处不能买到,但偏偏不知边城的气候适宜些什么药物。军医虽医术精湛,但除了一些常用的以外,也并未想过能从差不多环境的地方移植到边城。
“倘若这些草药真的能在边城找到,便相当于多了一份军资。便是找不到,我也想带些种子过去种植试试。”